到了次日,等沈惟弈了宮,秦良玉才收拾著跟沈央一道去了林府。
他不想讓來,偏偏要來看看。
里頭已到了不人,就連秦聞衍這個新科狀元都赫然在列。
秦良玉跟沈央進去,一眼便瞧見了他。
沈央笑了一下,道:“我都聽說了,他已經中了狀元?”
秦良玉想起當初在南秦聞衍對沈央的不對勁來,眉梢了一下,答:“不錯,你還記得他?”
兩人相已久,沈央哪里聽不出來秦良玉故作調侃的話,臉微微紅了紅,下一瞬,便瞧見秦聞衍已經看見兩人,往這邊來了。
他才翰林院,本便極有本事,又是攝政王妃母家的兄長,一路說是平步青云也不為過,如今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瞧見沈央,也是一驚,猶豫了一瞬,才問:“你不是在南……”
秦良玉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低聲道:“這是慶公主,兄長莫要錯了。”
沈央也不好意思地開口:“我當初有些急事,這才瞞了份,狀元郎莫要見怪。”
秦聞衍背脊僵了一瞬,半晌又笑開,抱拳道了句:“公主安好。”
有人瞧見這里的人,又都跑過來客套。
這可是攝政王妃。
哪里有看見了不上來結的道理。
在此耽誤了好長時間,宴才開始,林挽兒今日打扮得極妍麗,就端坐在秦良玉和沈央側。
沈央微微皺了下眉,低聲道:“怎麼好巧不巧,就跟坐在一。”
秦良玉捻了塊眼前的糕點,道:“沒事,我們坐一會,若沒事就回去。”
沈央點了下頭,便也沒多說什麼。
面前桌上的膳食越擺越慢,林相又一貫八面玲瓏,將席上氣氛烘托得極好。
正喧鬧間,外頭卻突然傳了聲來,說是大夏太子到了。
眾人微微一驚。
那日大夏進京,還獻了宗室貴,也被攝政王做主留到了皇帝的后宮,其余事也談得差不多了,按理說這大夏太子也該走了,可他遲遲不走不說,如今還來了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相看宴,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是準備在大雍也帶個貴回去?
秦良玉的面也凝重下來。
蕭穆一來,許多事一瞬間便多了許多變數,畢竟這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
雖是異國太子,可蕭穆的份卻比在坐之人都高了許多,他一來,所有人都起行了禮。
蕭穆抬了下手,這才道:“孤不請自來,林相不會覺得唐突吧?”
林相的臉都笑出了褶子,連聲道:“不會,不會。”
蕭穆后頭還跟了個穿著華貴,和他有三分相似,卻略低一些的男子也開了口:“早便聽聞大雍的宴請習俗與我朝不同,上次在宮中也長了些見識,如今聽說相爺府上有宴,我和皇兄這才想著來看看。”
林相微微抬頭覷了眼他,又接著開口:“安王謬贊,兩位快請坐。”
秦良玉這才注意到蕭穆后這個安王,想起他上次似乎也在,只是自己那時心里想著事,這才一直沒注意到他。
沈央也在一邊開了口:“沒想到安王也來了。”
秦良玉皺眉:“不是傳聞蕭穆和這個安王一向不穆,如今看著,卻有那麼幾分關系親近的意思。”
這個安王便是大夏皇帝一直以來屬意的下一任儲君人選,聽說一年前都已經準備封太子了,誰知蕭穆又回去了,這一回去,安王一黨沒過多久便被打下來,蕭穆還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安的封號。
這古往今來,安,便是安分守己。
當初還傳得廣為人知,都是這大夏才回去的太子是個狠角。
沈央也嘆了口氣,道:“皇家嘛,私底下再如何,面上總也得裝出和氣來。”
等話音落下來,秦良玉才發現,這蕭穆落坐的地方正好便是的對面。
倒真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沈央低聲道:“當初你跟他好之時,我便覺得這人有些不尋常,只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份。”
秦良玉早接了蕭穆如今的份,被沈央提起從前,也莫名多了些惆悵,隨即開口:“何止你沒想到,我也沒想到。”
說完這話,秦良玉一抬頭,便對上的蕭穆的視線,挑了下眉,舉起手中的酒盞,一飲而盡。
敬從前的他們。
隔得遠遠的,秦良玉似乎看到蕭穆冷笑了一下,而后也飲盡了杯中酒。
沒過多久,突然便有個丫鬟過來,借著斟酒的間隙對秦良玉說了一句:“后院柴房,有人等王妃。”
秦良玉不聲地看一眼,點了下頭。
等人走了,秦良玉才看向沈央,又說了兩句話,這才佯裝有事起了。
又一路沿著這丫鬟方才塞到手里頭的紙上繪的地圖到了柴房,四周果然一個人都沒有,安靜極了,等了片刻,便聽到后頭的腳步聲。
來人看向,眼里含了些怒氣,又有些怨憤。
秦良玉淡淡一笑:“你找我做什麼?”
蕭穆冷了聲:“你當日逃走,至今還沒給我一句代,又嫁給了沈惟弈,你還要問我找你做什麼?”
秦良玉不吭聲。
半晌后才極冷靜地開了口:“接近他,這不就是我們一開始的打算嗎?”
蕭穆險些被氣笑,邁步上來一把握住秦良玉的胳膊,眼睛有些紅,他說:“那時我又不知道你是……我當日便也同你說過,我會幫你想法子,你為何不信?”
秦良玉凝聲:“你那法子,我不接。”
蕭穆噎了聲,轉而問:“那你總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林相府,你來了此出事怎麼辦?”
秦良玉有些不解。
“頂多不過有個林挽兒罷了,我能出什麼事?就憑還對我造不了什麼威脅。”
蕭穆有些不耐,正開口,便聽得不遠傳來了一陣靜。
兩人眼神匯,默契地移到了門后。
下一瞬,便聽得一道極婉的聲音開口:“我還是不甘心,方才席上這些人,有哪個能比得上王爺?”
聲音還帶了些哭腔。
是林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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