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的人剛走沒多大功夫,攝政王要立一個商賈家的庶出兒做王妃的消息便傳遍了汴京城。
“這樣的事可真是聞所未聞,這秦府的姑娘究竟生得什麼模樣,能引得攝政王罔顧份?”
“我見過,我見過,好看極了,堪比月娥,怎一個絕了得。”
又有人說起先王妃來,“想當年,先王妃不也是驚才絕艷,不止生得好,還極有才,最后不也……”
未盡的話不用說大家也都明白,紅早逝,夫婿轉眼便另娶人,還是個份不如的,如何能不讓人嘆惋。
這些言論秦良玉大致能猜到,可再怎麼樣卻也傳不進耳里,得益于沈惟弈的圣旨,秦府上下沒一個人敢來的霉頭,倒也算得上清凈。
……
攝政王府。
馮太妃聽了這話,被氣得險些暈過去,匆匆扔了手中的魚食,便氣沖沖讓人將沈惟弈尋過來。
等人來了,更是劈頭蓋臉便質問起來:“你糊涂,真是糊涂,你是堂堂的攝政王,怎麼能娶個商賈子,還是個庶,說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沈惟弈眉宇微斂,道:“一個份而已,兒子不在乎。”
馮太妃拍了下旁的桌案,杯盞被震得了一下,這才道:“秦氏這份,若為妾便罷了,正妃不行。”
沈惟弈已忍耐許久,如今終于將深埋心底的話說出來,“母妃,若不是,兒子這輩子便終不娶。”
又頓了一瞬,接著道:“當初你便不喜阿綢,不待見,那樣的子卻忍了那樣久,兒子背后也尋您說過多次,只是您冥頑不靈,到如今這樁事,絕沒有任何讓步的余地。”
馮太妃沒想到他會提起舊事,眼里劃過些難堪,有些說不出話來。
沈惟弈見狀,眼中劃過些冷意,沒再多說,便徑直出了院門。
只是次日一早,馮妙言便被褫奪了縣主份,又昭告天下的行徑,人更是立即送回泰安。
名聲盡毀。
大半年之前何等風,如今便有多落魄。
要知道,像縣主一類封號,非重罪不奪。
如今這樣,擺明是干了怒上頭的事,不容姑息。
馮太妃經此一事知道了些厲害,倒也沒多辯駁,只揚言再不會管沈惟弈的事。
這日,九月初八,艷天。
因著是顧恪之大婚,秦府也沒閑著,一片忙,還沒天亮就都開始收拾起來了,只是作之間都專門避著秦良玉,生怕擾了不快。
是以,等秦良玉一夜無夢醒過來,沈惟弈已經到了秦府。
秦忖一臉慌張,冷汗直流,伏在沈惟弈前道:“王爺,小應當還在院子里頭,小民讓人去喊過來。”
沈惟弈今日難得著了紫袍,多了些貴公子的瀟灑意態,不像平日里那樣沉著嚴肅,聞言只微挑了下眉,卻沒同意秦忖的說辭,只道:“院子在何?本王過去看看。”
秦忖一向忽視這個兒,又被沈惟弈的氣勢懾住,一時間哪里還能說得出院子的方向,還是一旁的方氏急忙道:“就在那邊。”
“民婦領王爺過去。”
沈惟弈眉宇一沉,道:“不必。”
又指了個丫頭,“你帶本王過去。”
丫頭懦懦應了聲,半點不敢耽擱,在前頭引路。
秦良玉此時正坐在鏡前梳發,寸寸青攏到前,作慵懶,卻無一不流出簡單人的風。
蘆意站在一旁捧著要穿的裳,猛然看到后頭進來個人,嚇得正作,便被男人的眼神鎮住,又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將手中的裳遞過去,而后緩緩踱步退了出去。
秦良玉攏了頭發,聲音還帶著懶意,開口道:“蘆意,今天便梳個簡單些的發髻,不必太繁瑣。”
說完,就將手中的梳子往后頭遞了一下,梳子被人接走,這才又閉了眼養神。
只是,不過半晌,秦良玉便察覺出不對勁來,蘆意伺候一貫力度適中,合心意,可今日也不知怎的,盡管能察覺到后頭這人的小心翼翼,可還是好幾次扯到了的頭發。
秦良玉睜開眸,轉過,倏忽間怔了一下,隨即便冷了臉:“怎麼是你?”
沈惟弈手中還拿著梳子,顯得有些無措,可仍是耐著子道:“我想著先過來瞧瞧,也好早些看到你。”
秦良玉不理他,將梳子奪到手里,又揚聲喊了蘆意。
蘆意方才一直在外頭守著,將屋子里頭的靜聽得分明,心里早已是一片驚濤駭浪。
萬萬沒想到,小姐和王爺的相竟是如此……
小姐語氣這樣差,王爺非但不惱,還頗為寵溺順從,這實在大大顛覆了過往聽到的那些后宅婦人說的話。
們說,越是位高權重的男人,便越不把子當回事,手足裳分的很清楚,隨意都能送人不說,平日里更是輒斥罵,哪里會有這樣的溫聲腸。
可今日,算是徹徹底底長了見識了。
于是待這位王爺也不像開始一樣害怕,壯著膽子走過去,道:“王爺在一旁等著吧,讓奴婢來。”
沈惟弈點了點頭,才過去將秦良玉的梳子接到手里。
等一切收拾完了,秦良玉才起,淡淡看沈惟弈一眼,“走吧。”
秦府眾人早已經在前院等著,遠遠地看到秦良玉和沈惟弈過來,一行人連忙振作起神,秦瓊遠遠看到來人,更是紅了眼。
兩人今日穿的都是一紫裳,又相依而來,面容俱是十二萬分的不俗,宛若一對璧人。
分明已許了親事,可此時此刻看到這樣的場景,卻還是忍不住心里泛酸。
也慕攝政王這樣的男兒,可憑什麼秦良玉便這樣好命,不聲便站到了萬人之巔,真是讓人好生嫉妒。
可轉瞬間又想起父母親的叮嚀囑咐,只好將心里這樣念頭下來,躬行禮。
沈惟弈喊了起,眾人才接著往府外頭走。
秦良玉如今是眾所周知的下一任攝政王妃,自然是和沈惟弈同坐一車,半點避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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