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 “搭檔”重要還是“男友”重要？……

結果那天他們沒等到大合唱放完所有曲目, 就下山離開景區了。

陳睦也沒別的辦法，再這樣下去他們會變陳睦往常最反的那類，想當初賊看不慣那些當街開啃不顧路人的, 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抱著不撒手。

“你能克制一點嗎？”一晚上不知道這麽問了多次, 直到意識到楊糕本就老實不下來。他上燙得不可思議，像個掛件一樣不肯離半步，走路都是肩膀疊著肩膀, 相扣的十指就沒松開過。

尤其是每當陳睦手機響起, 他就著急：“別理他了, 反正又不會再跟他來往了。”

“我怎麽就不跟他來往了，我是談了又不是居山林了。”陳睦說著甩開他的手，掏出手機一看——還真是徐來。

這還真不好當著楊糕的面兒接。

萬一徐來在電話裏說些有的沒的，不當場說明楊糕的“男友”份的話, 就會顯得很沒威嚴, 好像給的這個封號并不實, 連宣都不敢。

但是現在跟徐來說談了，也不是個好時機——徐來的比賽還沒結束，真要是因為這個開出點什麽事來，對陳睦來說也是大問題。

于是頓一頓, 又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楊糕又不滿意了：“怎麽看到是他你就不接了，你不是說你沒居山林……”

陳睦給他一腳把他踹進民宿停車場去：“這不到地方了嘛。”

*

因為還沒到散場高峰期, 回去的路倒是開得很流暢, 其間徐來又打了三個電話，陳睦都沒接。

這讓楊糕很憋屈, 他發現比起“友有個前男友”更煩的事是，友有個魂不散的曖昧對象。

哦不對，那什麽來著？搭檔。

就是, 如果徐來是陳睦的前男友，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陳睦拉黑斷聯，因為陳睦現在已經有他了。但是徐來和陳睦之間什麽都沒有，他們從來沒有過，一直以朋友關系相。

那他憑什麽一就要求陳睦拉黑一個“朋友”？對于一個普普通通的“搭檔”，這樣是不是有點太把他放在眼裏了？而且陳睦分明也不像是會在這種事上妥協的人，話說在心裏到底是“搭檔”重要還是“男友”重要？

楊糕心裏含糊，尤其看到陳睦邊開車邊瞥一眼手機，然後輕輕嘆口氣……他更是格外不爽。

他都開始懷疑世界了：“不會是……因為我跟徐來哥長得很像什麽的吧？”

陳睦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你能看點武俠小說嗎？”

“因為我沒有這種特別要好的異朋友。”楊糕扭頭去看窗外，“尤其是你們這種……又表過白，又經歷過出生死的。”

“哎喲，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陳睦聽得頭疼，順手把手機調靜音丟在一旁，“我是跟他表白過，但他沒同意啊；我們是出生死過，但是那之後就一直在吵架，就算有點也早就吵沒了——昨晚你不是也聽見了嗎？我跟他就這樣，不管是從什麽話題開始，到後來一定是以爭吵結束。”

這倒是真的。

總算不再有手機的嗡嗡聲，楊糕也做了下深呼吸把氣兒順一順：“所以你會跟他說我的事嗎？”

“當然會啊，不過得等他比完賽。”陳睦說，“不然萬一他因為這事兒翻車了，那我就只能記他一輩子了。”

那當然也不行。

楊糕掂量了一下，確信比“友有個魂不散的曖昧對象”更窒息的是，友有個死去的曖昧對象。

他警鈴大作，對自己搖了搖頭，心裏閃過一句“希徐來哥安全下車”。

*

回酒店的路何其漫長，足夠楊糕從對徐來的忌憚中走出，又重新回到不能著陳睦就渾難的可怕狀態。

陳睦前腳踩了剎車，他後腳就黏上來索吻。

而陳睦這邊，其實也沒覺得多害，但就是臉上發燙，控制不了。從後視鏡裏驚鴻一瞥，確信自己這輩子氣都沒這麽好過：“哎喲好了，你還沒完了……”

話沒說完就被封了起來。

也不費什麽勁兒，就在駕駛座上坐著，楊糕主地攀上的肩膀，一條半跪在副駕駛，另一條撐著地面，吻得深深淺淺、意綿綿。

特別完蛋的一件事是，陳睦其實也沒接過吻，所有的底氣就來自于蔑視這玩意，就不信親個還能把人給親套了。

別說，還真能。

輕輕在一起，人是會條件反地往後的，但是再重重一抿，又會因為爽到而想要繼續。

所以說接吻就是一個，你退我進，你攻我守的過程。

而舌頭，它比還要敏，私程度沒比上的任何輕多，當這樣的部分相互接，整個人都會變得不對勁。

它是更深一步接的代餐，是將上所有敏地帶打開的前奏，接吻時的起伏不是因為什麽難以呼吸，而是所有溫所在都被調起來，酸脹地人的。

陳睦因此上了他的腰，是那種恨不能掐出個淤青，但又不得不克制著力道的法。

楊糕霎時想要後撤，陳睦還條件反地追了一下，分開時發出“啵”得一聲。

他的臉也漲紅了：“姐，我們這樣……會不會進展太快了？”

陳睦因此一怔，皇阿瑪的臉在腦中一閃而過：“……可能，確實有點快了。”

*

我真不是個人啊。

陳睦也不知道自己和楊糕在顆粒度上對齊沒有，約記得一開始是楊糕親過來的，怎麽就變太快了。

但是這裏面可能也涉及一個“同意”問題，楊糕是同意和接吻，但沒同意上手，那這就是唐突了。

哦好吧，可能男孩子也有隨時喊停的權利。

姑且用地下車庫的冷風吹了吹周的燥熱，陳睦和楊糕手拉手上了樓。

原以為手牽手走路會費勁來著，不過從鳴沙山走到民宿拿車的那一路上也算是走習慣了，只要楊糕別大庭廣衆的非要跟陳睦現在都能接。

到現在站在了兩個房間門口，氣氛又詭異得讓陳睦渾難。

是一點兒不介意的，甚至想直接說“你今晚睡我房間吧”，但很不確定楊糕會不會介意。而楊糕那頭紅暈未褪，拉著的手期期艾艾：“姐，要不我先回房間……”

倒也在意料之中，陳睦低著頭不敢看他：“好的好的，可以，我也覺得……”

“嗯……那我洗完澡可以去找你嗎？”

陳睦：？？？

*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如果洗完澡注定要來房間，那為什麽不能直接在房裏洗呢？不在這兒洗澡是不能進一步接的意思嗎？那洗完來找是什麽意思？找下五子棋嗎？？？

要不說還得跟年輕的談呢，要是換個老東西哪還有這種“你猜猜我”“我猜猜你”的樂趣啊。

陳睦茫然地回到房間，有一瞬間是在想那要不要洗澡。

但習慣的一個掏手機救了的命，想起趁這個時間還有別的事——徐來都快把手機打了。

接起來就罵：“你有病啊，沒接就是有事，你還打個沒完了？能趕睡覺去嗎？”

對面半晌沒靜，卻又讓心髒“咕咚”一聲，語氣也緩和了不：“是徐來嗎？你沒事吧？”

那邊總算輕笑一聲：“是我。”

陳睦霎時松了口氣，開了免提把手機扔床上：“神經病，嚇我好玩？”

“你會被嚇到嗎？”

“所以說你這人就沒良心，這麽多年了你質疑這個。”

徐來打了個哈欠，聽起來是躺在床上，睡前給打的電話：“我不知道。過去那一年裏，我無數次覺得你特別恨我。”

陳睦利索地掉服，趿拉著拖鞋走來走去，又叼著皮筋準備紮頭發洗澡：“那不是恨你，是心不好。”

“所以就往我上發洩？”

“是只有你老來看我。”陳睦向著天花板嘆了口氣，但很好地收住了聲音，沒讓徐來聽出來，“而且說實話我不想在旁人面前發瘋，不想被人看扁了。”

“但在我面前就可以？”

“可以啊，我在你面前不就是扁的嗎。”陳睦聳聳肩，“我不擅長什麽地形、薄弱點在哪、力到底有多，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別人都覺得我無所不能，只有在你面前我裝不了樣子——難道我不發瘋你就不知道我崩潰了嗎？你都清楚，我在你面前收斂沒意義。”

“所以對你而言，我就是不同的對嗎？”徐來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今年人節，向你告白的時候，我以為你會同意的……當時你說的話，算是氣話嗎？”

“還真不是。”陳睦說得也利索，“我就是那樣想的。賽車和我你只能選一個，如果你繼續開賽車，那我接不了跟你在一起。當然這麽說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選賽車，沒有懸念。”

“如果我開完這場就退役呢？”

“……你瘋了嗎？”

“我查到了，你的頭像是在青海湖拍的，你在青甘環線上？”

“別胡說了，掛了啊，我洗澡去了。”

“睦睦，等比完這場，我……”

話音未落，陳睦已經掛掉了電話。

懷疑徐來是今天沒開好，拿不到獎，刺激了，給自己的退役找個臺階下。

所以立刻去查了今天的比賽結果，讓意外的是，徐來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