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別睜眼，會疼

“你是在張什麽嗎？”祖老一慢條斯理的從袖中出來一條幹淨的巾, 將自己剛剛弄髒的手指頭一點一點的拭幹淨。

原本潔白無瑕的巾三下五除二就變得和抹布沒有兩樣，如果非要找出點不一樣, 只能說它了一塊還算比較好看的抹布。

祖老一完手，隨手就將這巾扔進了神祖面前的業火中。

這好看的巾瞬間就被火舌吞沒，再也沒了蹤跡。

“你不用從這裝腔作勢，為父再怎麽說也是你的父親，你這危言聳聽的伎倆為父還是不足為懼的。說吧，你今日鬧這麽一出到底是因為什麽？因為為父對你不公？還是你單純就想要得到為父的位子？如果是前者，為父只能說, 慈父多敗兒, 對你嚴格是為了你好，你若是不能諒為父的良苦用心，為父并不會責怪你。但是你今日的禍事已經不是家事這麽簡單了，為父即便是想要保你也是有心無力。如果是後者, 那只能說，你這個自大的病真的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即便今日你能讓為父低頭, 你能讓外頭的衆人都低頭？你能讓這天下都低頭？”

祖老一出剛剛幹淨的手指頭，在神祖面前輕輕的搖了搖，否認道：“我對你的位子并沒有興趣, 你不用對此到惴惴不安。”

“沒興趣？”

“一個位子而已，你視若珍寶, 我卻不以為然。”

神祖仍舊不肯相信, 世上居然有對權力沒有興趣的人？這人還是自己的兒子？這得有多可笑？

“難不你真的是因為為父對你不公而心生怨恨？”神祖小心的問出這句話後自己都想要笑。

一個連神位都不在乎的人, 又怎麽可能在乎那小小的親友？

祖老一繼續擺頭, “我確實到不公，卻不是因為你對我的偏私到不公，而是覺得這世道不公, 這天下不公，這所有淩駕于生靈之上的高位者不公。”

“呵呵，往自己臉上金是不是？這裏有沒有外人，你這般作為也沒有任何人會誇贊你大公無私，你趁早省一省力氣吧。”神祖應到自己暗中準備的能夠破局的時機已經到了，心裏更加的有底氣，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就拔高了嗓音：“天下公不公，全看我認不認。只要我說公，誰又能說不公？”

“我。”

“呵呵，徒勞無功。”

祖老一見著神祖背後的包圍了一圈金的芒，知道他又暗地裏準備好了對付自己的花招，他也不慌張，擡手喚道：“來”。

休息了片刻的寶劍瞬間起立站在了祖老一的邊，等待他的吩咐。

“你敢對我刀劍相向？你是當真不怕天譴了？”神祖看著祖老一的寶劍上依舊掛著紅，心知這一定是用來對付自己的。

“你看，說好了咱們好好的論心，說著說著就偏了。神祖，你可知我為何要同你論心？只是因為你是神祖？因為你是這裏面最最沒有心的那一個，和你論心最有意思。”祖老一兩指微撚，一張掌大的紙頁浮現出來。

“天書？”神祖只看了一眼那祖老一的掌心之就認出了此正是二人方才討論過的天書。

祖老一將手中的紙頁飛到神祖的面前，笑道：“正是，而且這一張正是你當日損壞的那一頁。”

“不可能！那一頁明明被我損壞了，不可能再出現。”

祖老一對這個回答并不到驚訝，事實就是如此。

“你可以查驗，如假包換，叟無欺。”

神祖看著手中這悉的不能再悉的紙頁，惶恐之從角一路爬滿了整個臉龐。

怎麽可能？自己明明將它損壞了，這世上絕對沒有人能將他損毀的東西再毫發無傷的恢複出來。

絕對沒有人能做到這般地步！

祖老一看著神祖臉上這五花八門的表，心中好笑，索直接笑出了聲：“世上本無神位，是你為了藏自己的私，將這天下變了你想要的樣子。與其說你是開啓了混沌的先主，準確點說，這混沌皆是因你而起。”

神祖的手掌略微有些抖，他仍舊咬著牙反駁，“你胡說。”

“何為妖何為魔？誰是人誰又是神？皆是按照你的喜好劃分開來。甚至于這人界妖界鬼界天界，也不過是你用來控制大家的框架。就如你說的，這業火之中，只有你我，你敢不敢說一句，你生來真的就是神？心魔，呵呵，你的心魔真的是你的心魔？而不是你吞噬了本拋棄了自己的那些可有可無的執念就了現在的自己？你——當真是開天神祖的本尊？”

“胡言語。”神祖將那頁記載了開天經過的紙頁塞進了自己的口襟中，重新端出了一副高位者的姿態，看向祖老一的目中何止是“殺無赦”三個字，簡直就差把“挫骨揚灰”的想法變利箭想要直接穿祖老一的。

“怎麽？你的結印還沒有完？居然能忍我這麽久。”祖老一一歪頭，看著神祖背後那越來越強的金笑道：“我一直在等你的結印完，你難道沒發現嗎？”

神祖此時已經被惱火沖昏了頭腦，他已經不想知道祖老一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在結印了，他現在只想做的就是滅了祖老一。

祖老一也沒閑著，將手中的寶劍重新提起，劍尖對準了神祖。

“你以為憑借著一把寶劍就能殺掉我？我那天真的兒子啊！”

祖老一指尖過鋒，角上揚，“你到現在都沒有發現我和往日有什麽不同，我那傻得冒氣的父親大人。”

兩方各懷鬼胎，誰能笑到最後，天知道。

業火中的兩人正在焦灼的對峙，業火外的另一個火圈中，吾柳看著懷中的邪邪氣息微弱，想要給他傳點法力好保他小命不會輕易斷送。

吾柳的法力才剛進邪邪的腕中，一強大的推力便沿著吾柳的手臂猛地打了出來。

麻瞬間傳遍了吾柳的全。

吾柳猶如過電一般全抖如篩糠，想要將懷中的邪邪甩出去卻無能為力。

危急關頭，吾門衛顯出來把自己的兒子和邪邪分割開來。

邪邪被吾門衛一掌推得滾出去好幾步，停在了青意的腳邊。

青意彎了腰，仔細看了一眼這邪邪的樣貌，小聲笑道：“不得不說，現在的小娃兒長得都不錯，確實比上一代賞心悅目的多。”

吾門衛攙扶起自己的兒子，和正好過來的青意不經意的對上了眼。

“你便是他的惡？”

“你便是他的善？”

“久仰。”

“失敬。”

“他怎麽弄死的你？”

“燒死的。你呢？”

“一樣，這老東西就喜歡放火。”

吾門衛看看四周的業火，冷嘲道：“不老的，小的也喜歡放火。這還真是一脈傳承。”

青意將自己的長發隨手的挽起，一時間沒有找到趁手的簪子，瞥眼看到了腳邊的邪邪的腦袋上著一支簡單的簪子，彎下腰想要借來用用。

那是一支看上去極為普通的簪子，造型老舊，也不甚鮮亮，如果在場的人腦袋上有第二支多餘的簪子，青意都不會考慮去拿這一支。

砰！

砰！

吾柳剛剛從渾麻中擺出來，就見到眼前飛沙走石，電閃雷鳴，從天而降的幾道柱目的明確的將青意和吾門衛籠罩了起來。

青意還保持著彎腰拔簪子的姿勢，他的手指只不過剛剛到邪邪頭頂的簪子，眼前的景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不得不讓他停下了手上的作，仔細端詳起這個腳邊的小娃。

隨著周邊的震越來越大，吾柳覺自己整個人都不控制的想要往後翻過去。

吾門衛別無他法立馬將自己隨手攜帶的法扔出了柱，沖著吾柳吼道：“還記得小時候教過你的那段曲子嗎？將自己藏進去，什麽時候聽到那首曲子再出來！”

“爹！”

“快進去！”

吾柳還想掙紮一下，柱裏飛出來一極細的琴弦，直接纏上了吾柳的四肢，不由分說將吾柳帶進了吾門衛扔出來的法中。

那是一把琵琶。

“你倒是會疼你兒子，你這麽把他塞進去，以後是不打算讓他出來了嗎？看這景，我們似乎都得死在這兒。你可想清楚了，你這麽一塞，他或許生生世世都不見天日了。”

吾門衛沒有搭理青意，只顧著低頭將那從自己裏出來的琴弦重新收拾好，一切妥當了才擡頭問青意：“你此次暴是因為什麽？”

青意：“老頭子想要給我頭上潑髒水，我不如隨了他的心意讓他知道什麽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怕死嗎？”

青意哈哈一笑，“死算什麽？你我這種份，有什麽好怕的？不過是無盡的回，無窮的重蹈覆轍。多一次不多，一次不。”

“那就好，我同你想的一樣。他既然想要這天下起來，我們就幫他一把？”

青意正想要答應，忽的轉念一想，“你是幫他還是幫那個小子？莫非那小子不是神祖的兒子而是你......”

“我只有柳兒一個兒子。至于那小子，我不過是欣賞他的膽識，這個忙你幫不幫？給個痛快話。”

青意直起腰，笑的前仰後合，“只要能讓神祖不爽的事我一定會做。來吧，合作一把。”

吾門衛指了指還躺在青意腳邊的邪邪：“他頭上有這個簪子，將他踢出去。”

“莫非你還有別的能藏的法？”

吾門衛眼珠子一轉，指向邊的另一個業火圈，“讓他進去。”

邪邪剛剛覺自己的腦子有了一的清明，忽又覺得自己被人提著後頸給扔了出去。

一陣灼熱過後，他跌了一個人的懷中。

邪邪想要睜開眼，腦袋上方傳來一個聲音：“別睜眼，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