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王姨……”張姨急忙去按床頭鈴。

江建國見王淑芬暈過去，也嚇了一跳，但一不做二不休，錯過了今天的機會，后面他肯定再也沒機會來找王淑芬。

他掏出準備好的印泥，強拿起王淑芬的手指要按下去。

“哎，你做什麼？”張姨按完鈴，轉就看到江建國的作，連忙要拉開他。

江建國也顧不得什麼，一邊推開張姨，一邊抓起王淑芬的手指，正要在文件上按下指模，就被沖進來的周宴清一把拉開。

“你要干什麼？”

他是王淑芬的主治醫生，聽到病房的呼鈴聲，就飛快沖了過來。

江建國畢竟年紀大了，被周宴清用力一推就跌倒在地，想繼續讓王淑芬按手印已經是沒有可能的事。

張姨看到周宴清，指著王淑芬，急聲說：“周醫生，你快看下王姨，好像被氣暈了。”

周宴清趕翻了翻王淑芬的眼皮，又把了下脈，眉頭皺起來。

況很不好。

他朝一起進來的護士快速吩咐：“快，準備手。”

然后又看向張姨，“張姨，你通知一下家屬。”

說完正要轉出去準備手，瞥見坐在地上的江建國，怒聲道：“我不管你是誰，你最好待在這里等警察過來。張姨，看著他，報警。”

時間急，周宴清只能先去做手。

江建國聽說報警，趁著張姨打電話，連滾帶爬沖出病房，趁警察沒來前趕逃走。

江晚趕到醫院的時候，顧淮瑾也剛好趕到。

“張姨，發生什麼事了？我外婆怎麼樣了？”

江晚見張姨在手室門口著急地來回走著，意識到況不好，聲音有些發抖。

張姨想起剛才的事，臉上還帶著后怕，“顧太太，我去食堂打飯回來就看到有一個男人在你外婆答應什麼事，直接把你外婆氣暈。對了，那個男人說是你父親。”

緩了口氣，又說道：“周醫生說你外婆況不是很好，已經推進去做手了。”

況不是很好！

這幾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在江晚上，腳步踉蹌了下，顧淮瑾趕把摟進懷里，安道：“先不要擔心，有宴清在，外婆會沒事的。”

江晚抬頭看著亮得刺眼的手室門口那個燈牌，手攥著顧淮瑾的大手，低喃：“沒事的，外婆會沒事的。”

張姨忽然想起什麼，又看向江晚，“顧太太，我進病房的時候，聽到你父親好像朝你外婆吼什麼是自殺，還有什麼殺人兇手，對了，你父親還你外婆簽什麼文件。”

張姨不知道他們這一家子有什麼，但看到出那個男人不是什麼好人。

聽到張姨的話，江晚和顧淮瑾眸里都閃過一寒芒。

“江建國在哪？”

江晚急聲問，又補充了句：“就是那個男人。”

張姨搖了搖頭，“周醫生讓我報警，但我剛給你打完電話，沒來得及報警，他就跑了。”

沒等江晚出聲，顧淮瑾先說道：“你在這里等外婆出來，我打電話讓人去找他，一定把他找到。”

“好。”江晚點頭，現在他們倆人已經很有默契，有些事不用說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顧淮瑾把江晚按坐在走廊椅子上，“坐著等，我一會就回來。”

他走到不遠，撥通了肖風的電話。

“肖風，馬上派人去找江建國，還有江家那兩個人也一起帶過來。”

肖風應道：“好。”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顧淮瑾極其平靜的語氣，說明事不簡單。

顧淮瑾看了眼江晚，又吩咐道：“派幾個人到醫院，封鎖醫院里的所有消息。”

如果王淑芬真的搶救不回來，那些記者肯定聞訊而來，他要做好準備。

代完所有事，顧懷瑾回到江晚邊，握著人微抖的手，陪等待著。

沒多久后。

手室門打開，周宴清走出來。

江晚霍地站起來迎上去，“我外婆怎樣了？”

周宴清看了眼顧懷瑾，搖了搖頭，又看向滿眼期待的江晚，不忍心地輕嘆口氣，“嫂子，你進去看一下老人家吧。”

這是不行了的意思。

原本王淑芬就是靠每天扎針和藥支撐著，現在被王建國一激怒，氣直接上頭導致再次出現栓，也空了所有的氣神。

即使周宴清醫再好，也無力回天。

聞言，江晚心臟揪，咬著牙關，不讓眼淚流出來，不能讓外婆看到哭的樣子。

“晚晚，我陪你進去。”顧懷瑾見如此平靜的表，心如針扎般疼。

江晚輕嗯了聲，快步往手室走去。

手室里。

王淑芬臉白如一張紙，還戴著氧氣罩安靜地躺在手臺上，旁邊心率檢測儀微弱跳的生命線顯示著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消失。

江晚深吸了口氣，握外婆一只干瘦的手，扯出一笑意，輕聲喊著：“外婆，外婆，我是晚晚，我是丫頭。”

也許是回返照，王淑芬緩緩睜開了眼，盯著江晚，眼里是不舍，是無奈，是愧疚……

“外婆，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江晚笑著說，不能讓外婆擔心。

王淑芬努力張，好像想說什麼，但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周宴清在旁邊看到，幫忙摘下了氧氣罩，如今吸氧對王淑芬也已經沒什麼用。

江晚俯湊近，只聽到外婆斷斷續續的聲音：“小心…江…江…殺…殺人……”

驀地，病房里響起檢測儀刺耳的聲音，王淑芬的手自然垂了下去。

周宴清抬頭看了眼掛鐘，“病人死亡時間十七點三十二分。”

“外婆……”

江晚跪倒在地上，剛剛偽裝起來的堅強在聽到周宴清報的死亡時間后，被徹底擊潰，淚水如決堤般涌出。

以后，沒有外婆了。

顧懷瑾蹲下子，把摟進懷里。

他沒有出聲勸，這個時候，再多的語言也沒用，只會顯得蒼白無力。

他只是輕著人的背，讓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