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你心裏到底有沒有孤?(二更)◎
時辰已經不早, 天早就黑了,這會兒都已經過了亥時。李氏與顧侯年紀不小, 雖說欣喜之溢于言表,到底有些撐不住,不由得咳嗽了聲。
寶言見狀一臉關切:“外祖母可是累了?時辰也不早了,不如趕去歇著吧。”
李氏又咳嗽了兩聲,并不想這麽快就去休息,明白自己就算去休息了,也不可能真的好好休息。真的太高興了,心激到無以複加。
“無妨。”李氏強撐著喝了口茶水, 還想繼續詢問寶言這些年來的況。
已聽了許多,從時開始, 聽見的委屈時,總是不免傷懷悲憤, 又想, 倘若們母不曾出事,哪怕遇上的不是兩人,與老頭子也能護們母周全, 哪裏能這麽多委屈?
寶言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 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親人, 想與他們在一起久一些、更久一些,耐著子笑著勸李氏:“您還是與外祖父快去歇息吧,咱們明日再繼續說話吧,咱們如今相認了,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何必要一日之把話都說完呢?”
崇文亦跟著勸道:“是啊, 也不急在這一時, 你們二老趕了這麽遠的路,也很累了,該早點休息。”
李氏拗不過他們,只好點頭,依依不舍與他們道別:“說得是,該好好休息,你們也要好好休息。咱們明日再繼續。”
李氏與顧侯攙扶著起,要回去休息。
寶言看著他們背影,心裏盡是不舍,同沈沉一道與二老告別。走出了房門,一步三回頭。
沈沉眉目冷峻,等著轉過來看自己。
八個時辰了,應當很疚。
若是表示歉意,自己不能太快接,必須得說幾句好聽的話哄他。
眼見著寶言回,看向沈沉。眼珠子轉了轉,咬著似乎想到什麽,而後擡眸。
沈沉下微擡,等待著的話語。
寶言小聲哀求:“容與,今夜都這麽晚了,咱們能不能不回東宮?就留在這裏好不好?”
沈沉眸更冷,但線昏暗,廊下的風燈微微打著旋兒,映出地上一雙修長的影子微微搖晃。蟬鳴聲嘰嘰喳喳,有些擾人。深夜的風吹來,終于有幾分涼意。
寶言并未看見沈沉眼底的幽深,在想著,若是今晚可以留在這裏過夜,明日一早醒來就能直接看見外祖與阿爹,不必從東宮再大費周章地趕過來。那還是多麽幸福的事,在腦海裏想象著明日一早的場景,不由得翹笑。
“可以嗎?”又撒。
沈沉心裏已經很是不滿,卻不想由自己告訴他不滿,他想等寶言自己發現。如果說出來,豈非顯得他很斤斤計較,竟在這樣的時刻,還計較這種事。
“自然可以。”沈沉同意了寶言的請求。
寶言當即眉開眼笑,拉住沈沉胳膊,笑眼彎彎說:“謝謝容與,容與真好。那我去讓他們收拾房間。”
沈沉嗯了聲,看著像一只蝴蝶一樣,飛過走廊,飛去另一邊。
這宅子早在他們來前便收拾過,只需要簡單收拾收拾就能住人,小桃將床褥鋪好後,很快退了下去,催促他們準備熱水。
寶言裏哼著歌,在房間裏不停踱步,整個人洋溢著難言的喜悅。哪怕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激的興的心一點兒也沒變。
再也不是孤一人了,現在有阿爹和外祖了。
阿娘也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說的下賤份,阿娘很好。
一切都很好。
沈沉聽著輕快的哼歌聲,心裏卻有些的煩躁。
他懷疑自己的確不該在這種時候太過計較這些,畢竟今日有這樣多的喜事。可又忍不住想計較。
這麽久了,甚至一點不曾發覺他在不滿。
沈沉慢悠悠抿著手中的茶水,聽著外頭的蟬鳴聲陣陣,愈發心煩。
直到小桃進來,稟報說熱水已經備好,可以沐浴。寶言與沈沉二人便各自去沐浴,沐浴過後,吹滅了燈燭,躺下安寢。
寶言今夜也不怎麽睡不著,昨夜是焦慮不安,今夜則是太過興。緒飽滿到極致的時候,人總容易睡不好。
以往都是沈沉睡得比晚,寶言以為今夜也會如此。翻了個,面朝著沈沉,往沈沉懷裏鑽去。
以往這時候,沈沉若是沒睡著,他便會擁住寶言。但今夜,他竟然沒有。
寶言有些詫異,抱住他的胳膊,微微仰頭去看他的臉,咦,殿下今晚竟然這麽早就睡著了?
寶言并未懷疑,只是無聲嘆息。
原本還想同沈沉說說話呢,與他分一下自己今日的喜悅,可既然他睡著了,還是不要打擾他了。畢竟他睡眠不好,吵醒了他不好。
寶言只好老老實實窩在他懷裏,閉上眼睛,嘗試讓自己也進夢鄉。或許是的神終于得到緩解,漸漸地,寶言竟真有了睡意,慢慢地進了夢鄉。
在懷中人傳來安穩的呼吸聲後,沈沉在黑暗中睜開雙眸。
-
翌日一早,寶言一覺睡醒,加之又有高興的事,整個人神清氣爽。了個懶腰,很快起,迅速洗漱好後去找外祖與阿爹。
崇文昨夜也睡在宅子裏,今早一早便起來了。
昨夜于他而言,也是頗為奇妙的一夜。他自時起,便心在四方,向往著游歷山河湖海,這一念頭到如今也不曾更改。是以,他也并未想過家。
家往往意味著責任,對妻子的責任,對孩子的責任,而責任又時常為一種錮。崇文認為自己是自由的,他希自己永遠自由,不被任何東西困住。
故而,他從未曾想過家。當然,就更沒想過會有孩子。
而昨晚,他忽然有了兒。
那是他與小嬈生命的延續。
崇文與寶言在院子裏遇上,兩個人都停下了腳步,彼此對一眼,皆是無言。
崇文看著寶言,那種奇妙的覺再次湧上心頭。
寶言看著崇文,亦覺得奇妙。
張了張,想喚一聲阿爹,可又有些喚不出口,只好暫時將話咽了回去。寶言原本還以為崇文不想認呢,原來是一場誤會。
喜滋滋地笑,終于再度擡頭:“阿爹。”
崇文被這一聲喚得再次愣住,雖說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孩子,但當真有這樣一個漂亮乖巧的兒站在眼前,覺……也好的。
崇文慈祥地笑了笑,“寶言。”
二人相攜去見顧侯和李氏,顧侯和李氏年紀大了,覺也,起得比他們更早,甚至已經在後廚忙碌了許久。
“你們來了。”顧侯正給廊下的花盆澆水,見他們過來,眉目含笑。
這一日,四個人又聚在一起說話。
顧侯與李氏想聽崇文講小嬈以前的事,也想聽寶言想小時候的事,就這麽,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
多麽滿幸福的一天,寶言臨走時仍是滿心的依依不舍,不過今日沒再要求留下來住,而是跟沈沉回了東宮。
李氏看著寶言的背影,眉頭微蹙。
方才他們問起寶言如今住在哪裏,得知寶言如今竟住在東宮,不由有些擔憂。先前寶言出了事,無可去,被太子帶回東宮,順理章留在東宮倒也說得過去。只是畢竟二人尚未婚,傳出去話不好聽,定有人說三道四。
如今他們在,寶言便有了去。李氏與顧侯喃喃:“還是得讓寶丫頭搬出來才好,何統嘛。”
“日後到婚之前,寶丫頭便可以住在咱們這兒,再從咱們這兒嫁出去,這才順理章。”李氏考慮得多,考慮到寶言的名聲。顧侯只笑呵呵地點頭應著。
馬車上,寶言捧著臉頰,也在想事。
馬車穩穩停在東宮門口,寶言踩著腳凳下馬車,與沈沉一前一後進了宮門。
忽地開口:“容與,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沈沉道:“說。”
寶言有些忐忑:“如今外祖父外祖母來了京城,我便不再是無枝可依了。我想,搬出去同他們住,直到咱們婚,再從外祖父外祖父那裏出嫁。”
一方面,覺得自己在東宮住著不合規矩,另一方面,也想多些時間陪陪兩位老人家。
至于崇文,寶言雖認了他,但也知曉他的格,自由自在不約束,恐怕在京城待不長久。不奢求他願意為了自己留下來,能父相認,已經是幸事一樁。
沈沉聽罷的話,眸漸沉,聲音有幾分冷淡,答非所問:“你沒發現孤不高興便也罷了,竟還要直接搬走,你心裏到底有沒有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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