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他做爸爸了（……

從海城度月回來的隔天, 時秒兩周婚假結束。

睡到自然醒的奢侈日子一去不複返，又恢複到以前的作息時間。

手鏈和鑽戒收到首飾櫃，拿出賀言送的那個包。

匆匆吃過早飯, 時秒回帽間換服，昨晚搭配好了, 不需要再花時間挑。穿上駝大, 圍上一條同系圍巾。

閔廷格外喜歡給買圍巾和披肩，各式各圍巾太多, 有時在家裏也會特地穿搭。

閔廷進來拿手表，瞥一眼沙發上的包，在連背了四周半時溫禮送的那個包之後，今天換了一只。

時秒對鏡整理好圍巾：“老公，你好了沒？”

“好了。”

閔廷扣上表扣，把之前收起來的四個禮盒拿出來, 堆放到沙發上。

時秒從鏡中看得不太真切，轉臉看斜後方的沙發。

“什麽時候給我買的禮？”說著, 驚喜地抱抱他。

閔廷含糊過去, 只道：“新婚禮, 忙得忘了拿給你。”

時秒說：“我都沒想到要給你送一件新婚禮。”

閔廷指指自己上的西裝：“不是送了？”

“這怎麽能算, 西裝是你生日禮。”

“一樣。”

閔廷低頭，在上親一下：“走吧, 晚上回來再拆。”

時秒拆禮拆多了，看看盒子尺寸大概能猜到裏面是什麽禮。

餐廳裏，阿姨打包好早飯, 婚後第一天上班，阿姨說早飯就當是伴手禮，多帶一點, 時秒拎上盛的足夠五六人份量的早餐出門。

從進電梯到出電梯，閔廷一直牽著。

坐上車，閔廷想起來：“把你這個月的值班表發一份給我。”

時秒手機裏有，當即傳了一份給他。

閔廷點開值班表，仔細看了看。

五天值一次24小時班，過年前還需要值三次夜班。

昨晚睡覺時抱著他說，值夜班當天就看不到他，忙起來說不定要連續上36小時。

最近天天在一起，分開半小時便覺得漫長。昨天在家翻譯文獻，他去花店買了一束花，又去胡同給買了點零食，前後不過兩小時，打電話問他，多久才能回來。

等他開車回到地庫，在車位翹首以盼等著他。

把值班表保存下來，擔心年底太忙萬一忙忘，他提前設置好鬧鈴。

值夜班的幾天，他會留出時間去醫院看。

忽然他肩頭一沉，時秒的頭靠過來。

閔廷垂眸，抵在他肩窩瞇上了眼，利用上班路上這十多分鐘，爭分奪秒補覺。

家到醫院的這段路，盼著見到對方時，嫌路太長，用來睡覺和接吻時，又嫌太短。

時秒覺剛瞇上眼沒兩分鐘，汽車停在住院部樓下。

閔廷看腕表，七點三十五分。

“起來了。再不上樓你同事沒時間吃早飯。”

時秒蹭地坐直，梁袁和姜洋以及其他幾位值夜班的同事早在群裏催問，幾點能到。

拿上包和早飯下車，男人也從另一側下來。

閔廷從車頭繞過去：“我今天加班，晚上不用等我吃飯。”

“好。”時秒抱他一下，“晚上見。”

後備箱裏有一大袋水果和零食，昨天閔廷專門去胡同給買的，轉要去後備箱提上。

閔廷喊住：“時醫生，是不是忘了什麽？”

“……”時秒在腦子裏搜索一圈，無果。

“我這幾天過糊塗了，你提醒我一下。”

閔廷：“時溫禮回來那晚的一件事。”

時秒猛然想起，之前聲討過他，說每次他送來上班，只看到汽車尾氣，他說哥哥回來那晚，如果回頭就能看到他。

那晚大雪天，著急趕去急診，憾沒有回頭看，答應他，等他再送上班，要抱他兩次彌補上。

時秒幾步折回去，用力抱了抱他。

樓上等飯的幾人，差點眼穿。

“時老板，你終于來了！”

一個個熱地恨不得列隊歡迎。

時秒不在的這兩周，哪哪都不順。

打印機卡紙，換了墨盒還是不出墨，每次被投訴被院裏領導點名批評，主任罵人時，大家都是孤零零進主任辦公室，沒人再陪著。

姜洋洗手，把早飯一樣一樣擺在桌上，拿手直接了一個蒸餃放裏，鮮餡兒，皮薄兒多。

“時總，你要再不來，我們主任自己就能被自己氣死。”

“他慢半拍跟不上節奏，我來了我也沒辦法。”

主任樂不行，肢作不太協調，但他還非要站C位。

時秒換上白大褂，口袋別了滿滿一排藍黑水筆，去擰了抹布，邊聊邊桌子，問他們：“你們舞蹈排練得怎麽了？”

每年年會，他們科室的節目都是或是梁袁上去唱首歌，特別省事兒，還不用排練。

但節目效果確實一般，不夠熱鬧。

姜洋自信滿滿：“到時妥妥第一名。”

過班，時秒去手室，今天有兩臺擇期手，上午那臺是瓣葉修複合并部重建手，主任主刀，一助。

今天主任來手室早，刷手時，主任問，是不是幫姜洋看了國自然的本子。

“嗯，看過了，給了點建議。”時秒客觀說，“本子整寫得不錯。”

顧昌申：“看過就行，省我不事。”

他又想起，“對了，明晚如果閔廷有時間讓他參加我們院裏的年會，他是我們科室的優秀家屬，要上臺領獎。”

院裏每年年底都會評選最優秀家屬，每個科室一個名額。

獲選者每人有榮譽證書，一束鮮花，以及一份誠意十足的新年大禮包。

翌日，一月二十二號。

醫院盛大的年會在一首歡快的《四小天鵝舞曲》中拉開序幕。

節目演出順序由各科室主任簽決定，顧昌申不知道自己是運氣太好，還是手氣太背，他們科室到第一個出場。

時秒聽到音樂聲，拿出手機準備錄像。

閔廷問道：“第一個是你們科室節目？”

話音還沒落，只見四只壯碩的天鵝踩著節奏手挽著手出場。

看清是誰，他倏然失笑。

跟著，全場笑。

姜院長拿手扶額，一點不敢看自己兒子。

想到一會兒自己也要出場，舞姿不忍直視，心裏忍不住把時秒罵了兩頓。

臺上幾人自己忍著開場不笑場，排練了一星期，要的是最後的驚豔。

梁袁在心裏已經謝了時秒七八次，幸虧閃婚，沒人給他帶包子導致瘦了一大圈，不然他滿本跳不。

四人跳了幾十秒的小天鵝舞步之後，變換隊形。

姜洋不僅活得致，舞蹈也拿得出手。

音樂從《四小天鵝舞曲》切換到爵士舞配樂，幾人迅速套上提前準備好的黑T恤。

現場由歡笑變歡呼。

姜院長終于把手拿下，人也坐直。

姜洋秀了一把完的爵士舞姿，最後在熱烈的掌聲中，四人致謝。

時秒錄完，手機放上隨著衆人一起鼓掌。

一開始他們并沒有打算跳串燒，但如果開場直接跳爵士，不會那麽驚豔，建議他們來個反差，以四小天鵝開場。

主任的舞蹈在節目單第十一個，一衆各科室大牛穿著上一不茍，神極其嚴肅，卻在流行的音樂中出場時，底下哄然大笑。

時秒笑著替主任全程錄像，主任像在自己的世界裏跳著屬于自己節奏的舞蹈。

閔廷問：“你們科室還有其他節目嗎？”

“沒有，一個科室一個。”時秒說，“我去年有節目。”

閔廷略有憾，去年還不認識。

時秒把手機裝口袋，繼續和他牽著手，說道：“明年說不定我又代表我們科室表演，以後你有的是機會看我上臺。”

節目演出結束，接下來是表彰大會。

優秀家屬頒獎排在其他獎項前面，閔廷上臺前，時秒替他整理領帶，他們領證以來，見他打領帶的次數一個掌數得過來，今天他特意挑選了一條深灰暗條紋領帶配黑西裝。

“下面有請我們所有的優秀家屬到臺上來。”

掌聲熱烈，閔廷與其他獲得此殊榮的家屬一起走上臺。

從小到大他獲獎無數，這一次最特殊。

閔廷同婦産科的一位家屬站在最邊上，時秒調整拍攝角度，怎麽都拍不到閔廷的正面。

發消息給哥哥：哥，幫我拍幾張。

時溫禮：已經拍了。

時秒：（開心）（開心）

臺上，主持人采訪到閔廷：“此時此刻，最想對我們時醫生說什麽？”

閔廷：“明年我爭取繼續獲得優秀家屬稱號，再做得更好一點。”

主持人逗樂：“閔總你這句話一說不打，今晚估計不人回家要跟對象打一架，骨科有得忙活了。”

臺下齊齊笑出聲。

時秒淺笑著鼓掌，知道，他那句話不是冠冕堂皇應付主持人。

這時手機振，值班同事的電話，忙接聽。

“好，馬上。”

等不及閔廷下來，和旁邊其他科室的同事代一聲，匆匆離開。

半小時裏，兩臺急診手，之前那臺是夾層破裂，主任過去開了。

剛才同事通知，病人突發心梗，得立即手。

與何文謙一起回醫院，回去路上，何文謙買了兩個面包啃。

師兄為了排練節目，晚上沒顧得上吃晚飯。

何文謙說：“病人還不到五十歲。”

到了手室，以最快的速度刷手。

麻醉已經做好，患者年齡不大，考慮到遠期通暢率，取脈搭橋。

何文謙對同事道：“準備建立外循環。”

切皮、開。

同一時間裏，時秒取左脈。

……

今晚舉辦年會的酒店離醫院不遠，結束後，閔廷返回醫院。

從九點鐘等到十二點半，他把醫院送的那束花送給時秒。

時秒笑著接過來，看到他，一晚的疲倦不知所蹤。

淩晨十二點四十五分，時秒坐在汽車後排，靠在男人的肩頭睡著，懷裏的鮮花散著清潤的芳香。

沿路的高樓大廈，有不窗口的燈還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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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八那天晚上，嚴賀言收到商韞的消息：明天時溫禮喬遷。

嚴賀言：OK

又到了要相親的時候。

嚴賀言：小秒，我明天化不化妝？

時秒：你不是放假了嗎？反正有時間。化給我看，我正好跟你學學怎麽化妝。

嚴賀言：那我穿條子吧。你忙。

時秒笑，鎖屏手機丟沙發上，幫著哥哥把新買的桌布鋪桌上。

忙活了十幾天，哥哥的新家終于布置妥當。

“哥，你明天不用再買鮮花，我訂了，下班我過去拿。”

“好。”

閔廷的公司已經放假，這幾天哥哥的新家添置東西幾乎都是他幫著收拾。

翌日，他送去上班，靠在他懷裏睡覺。

閔廷：“昨天十點就睡了，還困？”

時秒“嗯”一聲，睡不醒是的常態。

今天是年前最後一個工作日，只有一臺手。

中午何文謙訂了番茄炒年糕，給買了酸辣。

才剛吃一口，胃裏一陣翻湧。

時秒趕喝了幾口水，緩了緩。

意識到是什麽況，住那驚喜，把酸辣好不容易吃完。

包裏有測試紙，直接去洗手間驗了驗。

特別深的兩道杠。

整個下午，但凡見到的同事都會來一句：“時總，有啥喜事，看把你樂的。”

眼裏的笑漫出眼窩，本藏不住。

時秒笑笑，這麽說：“放假了，正好我哥搬家，雙喜臨門。”

六點鐘，姜洋敲的桌面：“走啦走啦，你不我。”他抱著當初給商韞做俯臥撐的墊子，站在桌邊催促時秒。

閔廷在時溫禮那裏幫著招呼客人，同姜洋一起回去。

汽車駛離醫院，時秒先去花店拿上訂的洋甘花束。

姜洋坐在旁邊哼著歌，車載音樂播放的是閔廷彈奏的鋼琴曲。

時秒想到五月份與閔廷婚後的第一次見面，那時姜洋的眼睛還長在頭頂，每次班，他總到最前面，站在離主任最近的地方。

拿出手機，發給閔廷：出差回來了嗎？

閔廷笑，回：哥做好了你想吃的酸辣黃瓜。

中午的時候，發消息給他，說想吃酸辣黃瓜，酸味要足，辣味要夠。

時溫禮忙得不可開，時秒想吃酸辣黃瓜，商韞點名要吃蝦菌菇湯，傅言洲也湊熱鬧，說想吃清蒸魚，他想讓閔稀把傅言洲送回家去，考慮到喬遷大喜的日子，他又忍了。

時秒：還沒聽過你喊哥，一會兒我截圖發給我哥。

閔廷：不用截圖，還沒見面就喊過。

時秒想到以前想看他們的聊天記錄，哥哥怎麽都不給看。

原來早就喊過哥。

到了哥哥家門口，站在門外便聽到裏面的嘻嘻哈哈聲，商韞和婁維錫他們中午就來了，傅言洲陪閔稀在家睡了午覺，兩點半出門，和嚴賀言差不多時間到。

和姜洋到得最晚，何文謙今天值夜班，沒辦法來。

姜洋一進門，立馬把帶來的墊子鋪在客廳：“商總，一個多月過去，怎麽著也得一百五了吧？”

商韞：“……”

他早不記得這一茬。

下意識，他掃一眼嚴賀言，對方正幽幽看著他。

商韞把袖往上卷，打算再試試。

餐桌那邊，閔廷把洋甘擺好。

時秒問哥哥要了一個聽診，拿著聽診去找閔廷，讓他坐到椅子上，把耳掛掛到他耳朵裏。

閔廷：“教我怎麽聽心髒？”

時秒把片放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看你能不能聽到我們倆小生命的聲音。”

當然，肯定什麽都聽不見，只是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他，他做爸爸了。

閔廷抓過的手扣著，半晌說不出話。

明明片在的小腹上，聽診裏，他卻聽到了自己心髒劇烈跳的聲音。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