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許之洐說的沒錯，你不殺人，人便殺你。奴隸場如此，宮闈亦是如此，而殺人的確不過是最低級的手段。

匕首這種東西，永遠不能拿到宮闈斗爭的明面上來。被人了短，便是將自己的家命都到了別人手中。

“你當流殿是什麼地方？若是今日流殿見了，便坐實了你的刺客份，只怕你有一百張巧也分辯不過來！”

沈襄濃掩口失聲而笑，抬起一雙白皙玉手便將匕首“咣當”一聲打到地上去，那匕首落到地上悠悠晃了數下，最終靜了下來，躺在地上閃著寒冷的白。

“跪下！”沈襄濃冷冷喝道。

那兩個婆子便押著姜姒將摁到地上。

沈襄濃一揮手，撿起匕首在手心，盯著姜姒一字一頓道，“今日，我就是要驗你的子！看你到底是不是殘花敗柳！”

姜姒被摁在地上彈不得，另一個婆子已經開始手撕扯的袍子，姜姒忍著淚，事到如今，實在再沒了別的主意。

這把匕首曾數次使絕境反擊，誰知如今竟了燙手山芋，因了這匕首落到沈襄濃手里，任拿擺弄。

那婆子下手極快，幾下的工夫便將撕扯得僅剩抱腹和襯了，姜姒咬著屈辱地跪在地上，紅了眼眶，那婆子已經要去撕扯的襯了。

這要關頭，忽然有人進了殿，一腳踹開了婆子，那兩個胖婆子哎喲哎喲慘著捂著心口倒到一旁去。

來人冷笑道，“怎麼，太子不在，沈寶林便要擅用私刑了？”

姜姒趕忙抱住雙臂，驀然抬頭，眼前的人最是悉不過。他一青袍，腰間束著正紅玉帶子，劍眉鬢，目若朗星，明明是風華絕代的人，偏偏一副放浪形骸的風流模樣。

他瞪著一雙沉的眸子，冷冷地視著沈襄濃，眼底充滿了威脅之意，還有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機。

姜姒立起，怔怔地看著他，似是不敢相信，許之洐竟然會突然出現在流殿。

許之洐已將外袍下，披在了姜姒上，將的子嚴嚴實實裹了起來。

姜姒眉頭輕蹙抬頭著他，他神平和，并沒有什麼異樣的表。便垂下了眸子，的外袍里袍皆被兩個婆子撕碎，現在確實需要這件袍子。

眼下許之洐雖含著笑，沈襄濃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壯著膽子道，“這里是東宮眷所住之地，燕王殿下怎能擅自進？”

“哦？”許之洐面無表地盯住對方，神鷙，眸底寸寸結滿寒冰。“本王若不來，只怕你犯了太子的忌諱，要把你的皮一寸一寸地割下來喂狗呢！”

他云淡風輕又涼涼薄薄地說話，沈襄濃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見竟然把持著姜姒的匕首，于是揶揄道，“怎麼，這把匕首沈寶林喜歡？”

許之洐的風聞，沈襄濃在閨中便有所耳聞。暴戾鷙，又好，真是再清楚不過的。如今他面鷙，聲音也似數九寒冬的冰雪，人聽了膽戰心驚。但沈襄濃有理在先，可沒什麼好怕的，在氣勢這一塊兒，必須得拿的死死的，因而壯著膽子道，“妃嬪拿刀，可是死罪！”

許之洐閑閑坐在案上，嗤笑道，“你看，如今是誰拿刀？”

沈襄濃猛地回過神，柳葉般的眸子下一刻落到自己持刀的手上，嚇的“啊”了一聲，燙手似的將匕首遠遠甩開。

“撿起來！”許之洐微瞇起眸子，臉瞬間冷了下來。

沈襄濃愣住了，看鬼似的看著他，哪里敢惹他，因而忙不迭地趕過去將匕首撿了起來，惴惴不安地遞給許之洐。

“還給。”許之洐淡淡說道。

沈襄濃也是識時務的人，趕著一雙手匕首遞給姜姒，“姜妹妹，是姐姐有眼無珠，姐姐該死！”

許之洐居然如此護著。

姜姒接過匕首，眼波流轉，心里一時復雜起來。

又聽許之洐十分不解地問起，“姜良媛與你俱是太子妃嬪，平起平坐，你自己尚還是個老姑娘，怎能做出如此下作的事呀？”

沈襄濃剎那間面耳畔紅了個通，這......這許之洐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是“老姑娘”，說做的是“下作”的事，沈襄濃的心驟然猛烈泵跳起來，又霍地停下來，好久不曾再跳一下。那張銀盤似的臉忽而煞白，忽而通紅，周遭一時雀無聲，似是都在看的笑話。

沈襄濃腦中一片空白，見許之洐似笑非笑的神滿是狎昵奚笑，他一定是在心里嘲諷嫁進東宮這麼久，竟然還是“老姑娘”。沈襄濃突然就崩潰地癱倒在地，伏在案上嗚嗚痛哭起來。

說到底，比不得姜姒。便是與燕王有染又能怎樣，有人疼，有人袒護。自己呢，

被燕王恥笑辱，卻一個為說話的人都沒有。終究是作繭自縛，鬧了自己的笑話。

沈襄濃越想越難過，本還是嗚嗚地哭，現在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哭得一一的，沒人比更抱屈了。

忽到許之洐俯在了的耳畔，那雄厚溫熱的男子氣息撲在沈襄濃的耳畔頸窩，令心頭一，耳不自地便紅了起來。從未如此靠近過男子，便是許之洐風聞極差，亦在心頭起一漣漪。

耳畔這男子，可是風華絕代的人間絕呀！比起冷冰冰的翩翩君子許鶴儀，到底是這放不羈的燕王更人。

忍不住抬起一雙淚眼朦朧的眸子去看許之洐，見他的臉與自己離得極近，聲音也低啞的似是生了磁一樣，周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匕首的事，最好忘記。若是本王知道你說了出去，必切斷你的舌頭。”

原本有了不一樣的心思，再看許之洐的時候，沈襄濃的神便不自然起來。只是他的話似一盆冰涼的水當頭澆下，沈襄濃便愣愣地看他。

見發了癡，許之洐手挑起了的下，厲問道，“可記下了？”

沈襄濃面一紅，他的手指掠過之，的下便似著了火一般燙，一時目瞪口呆道，“記下了。”

又見他拾起尚未點好的茶盞，將那青綠的茶末慢條斯理地當頭澆到臉上，沉沉警告，“再敢胡沁本王與姜良媛，本王亦是要將你的舌頭扯下，切細，文火烤了，送給你父親品嘗。”

一臉的綠茶澆得睜不開眼，他的話又將嚇得汗倒立，一時間只得訥訥應道，“是。”

“老姑娘。”他輕笑一聲，收回了手。短短三個字聽不出任何曖昧或狎昵，仔細聽去，聲調還十分隨便。

沈襄濃又是一陣面青白，愣怔當場。眼見著許之洐已拉著姜姒的手出了殿，心里也不知是怎麼了，伏在案上又放聲大哭起來。

天可憐見兒的，自己怎麼就平白無故被辱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