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芫的話，到底是聽進了沈襄濃的心里。

那晚，從顧念念的椒菽殿出來，便佯裝從臺基上摔了下去，婢子速速去重華殿稟告，想把許鶴儀從姜姒旁調開。

至于許鶴儀能不能來流殿看，來了之后發現并沒有扭傷從而責怪，這都不打。在許鶴儀心中有什麼樣的分量，素來有自知之明。重要的是，大張聲勢地派人去重華殿，必椒菽殿的人見到。如此一來，顧念念自然重，便也能尋找一切機會與顧念念捆在一起。

況且，這一鬧騰，許鶴儀肯定也對姜姒沒了興致。

抱不到太子的大，沈襄濃便想盡一切辦法向未來的皇后顧念念表忠心。

那晚素芫提起姜姒可能與燕王有，這可絕對是大事，絕對是能姜姒在東宮滾蛋的大事。

若是許鶴儀知道姜姒不但是殘花敗柳，還與他的親兄弟不清不楚，那還有什麼資格做良媛，不浸豬籠、騎木馬、施宮刑就是格外開恩了，還妄想留在東宮做良媛，簡直是做春秋大夢。

只是這接連幾日姜姒都待在重華樓，聽說與許鶴儀是耳鬢廝磨的，一時無法下手。好在因為西北軍務頻頻傳來敗戰軍報，許鶴儀一大早便乘馬車去了宮里議事，沈襄濃才總算找到手的機會。

先去椒菽殿把計劃稟告了顧念念，但顧念念害喜害得厲害，稱自己子不適，左不過是說一聲“別鬧太大靜”，也就默許了。

沈襄濃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決定姜姒吃個啞虧。因而許鶴儀的王青蓋車出了東宮不過一炷香時間，沈襄濃便佯稱自己鬧嗓子，想喝姜良媛點的茶，底下的婢子去請姜姒。

沈襄濃這幾日蹦跶得歡，因而當流殿的婢子滿臉堆笑地來請人時，白芙抱著歡喜，冷著臉轉去了閣里，“能有什麼好事。”

管樂問道，“白芙姑娘可要跟著良媛同去？”

白芙只是抱著歡喜，斬釘截鐵道，“我可不去。”

管樂訕訕一笑，便跟著姜姒一同往流殿去了。

流殿在東宮的西北角，離重華殿與棲梧閣略遠一些。行至流殿，婢子攔下了管樂，笑盈盈道，“管樂姑姑，寶林鬧嗓子，怕旁人見了又說出去笑話，所以只請良媛一人進殿，姑姑不妨在外殿小坐。”

說完又招呼其他小婢子，“天兒熱，快給管樂姑姑上冰梅子。”

姜姒回頭對管樂笑道，“姑姑便在外殿等我。”

管樂暗忖著，左右就在殿，在外殿好生聽著靜，倒也沒什麼。如今姜姒已是良媛，料沈襄濃也不敢搞出什麼幺蛾子來。故而只是低聲叮囑道，“若有什麼事，良媛務必奴婢。”

姜姒微微頷首，便隨那婢子進了殿。

婢子撥開竹簾，對著半躺在榻上的沈襄濃恭敬道，“寶林，姜良媛到了。”

姜姒笑著盈盈施了一個平禮，沈襄濃便也掙扎著下床，回了一個平禮，繼而又著嗓子道，“我這嗓子不知怎的，醫說是天熱上了火，唉，我就想喝妹妹點的茶去去火。”

說著便拉了姜姒的手引到案前，案上早已備好了茶。

“這不難，”姜姒笑道，“我便給沈姐姐點茶去火。”

盈盈然跪坐下來，拂了袖子，碎茶、碾茶、籮茶，對點茶總是極認真。便也沒留意跪坐對側的沈襄濃已然變了臉，低聲笑道，“上次呀，踩傷了妹妹，實在是姐姐的錯，姐姐給你賠不是了。”

姜姒手一滯，沈襄濃的嗓子好好的，甚至比素日還要清脆聽。神平靜，淺淺一笑，繼續注湯盞，“事已過去許久了，沈姐姐不必自責。”

沈襄濃啞然失笑道，“妹妹好手段。”

姜姒雙目澄澈，一張絳含著笑，“沈姐姐這話是何意呀？姜姒不懂。”

沈襄濃探過去，將臉湊近到跟前，低低道，“抓得住太子殿下的心，也上得了燕王殿下的榻！”

姜姒陡然抬頭，臉頓時冷了下來，“沈姐姐慎言。”

沈襄濃掩著口嗤笑，一雙柳葉眼毫無遮掩地泛出濃濃的厭惡，“姜妹妹雖沒什麼家世仰仗，但到底是我惹不起的人，我呀，哪里敢胡說話？”

姜姒放下了茶筅，索與沈襄濃直面說話，“沈姐姐到底想干什麼？”

“我聽說呀，姜妹妹雖日夜守在殿下旁侍奉，但殿下到底沒過你。”沈襄濃輕輕蹙著眉頭訕笑，“我有個想法，不知姜妹妹想不想聽聽。”

姜姒角帶起微微的笑意，一雙桃花眸子含著秋水，一不地盯著沈襄濃道，“沈姐姐說說看。”

“我呀，找了幾個靠得住的婆子，都是經驗老到的。”施施然擊了擊掌，便有兩個壯的婆子肅著個臉挑開簾子杵在了姜姒后。

姜姒余瞥了后一眼，暗中已經生了戒備。

沈襄濃又喋喋不休說道，“給姜妹妹驗一驗子，看看太子殿下沒過的人，是不是就破了呢？”

姜姒似笑非笑道，“沈姐姐出自名門，自己也還是個黃花閨，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這樣的話。”

沈襄濃臉驀地一紅，這話說到了的痛，便霍然站起來，說出口的話也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咬爛撕碎，“姜姒！你大膽！”

又朝左右婆子喝道，“愣著干什麼！拿下！”

兩個婆子立時摁住姜姒，上手來便去撕的袍子。

姜姒斥道，“住手！沈寶林剛被殿下足罰俸，又要生事嗎？”

那婆子哪里聽的，沈襄濃不下令，們便不會停手。

聽管樂在外殿道，“你們要干什麼！”

瞬間便聽見撕扯之聲，又聽見重重的落地聲和管樂“嗚嗚”的低掙扎聲。

想必管樂已被這流殿的侍婢婆子控制住了。

眼見著婆子已將的外袍扯爛，姜姒甩開其中一個婆子的束縛，取出了七星匕首便朝婆子削去。

刀還未見，沈襄濃已指著姜姒大喝一聲，“姜姒！你竟敢在東宮帶刀！”

的指尖發著，忍不住獰笑起來，天哪，這可絕對是意外收獲，因而繼續得意洋洋道，“若傳到皇后娘娘耳中，你意行刺殿下，不知你這小命還能不能保得住？”

姜姒一時停了手，沈襄濃說的沒錯。東宮帶刀，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