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郎還在懵懵懂懂地穿線,時不時要挨明珠的針扎,而王刀疤雖然手里著繡品,但一雙眼睛卻嘰歪轉。
他的手下們,都被綁了手腳,扔在了角落。
其中一個小弟,看起來機靈些,不聲地掙開了繩索。
王刀疤心中一喜,立即沖對方使了個眼。
那人會意點頭,背著蘇玉音和明珠等人,躡手躡腳地溜了出去。
王刀疤見小弟功逃了出去,心里松了一口氣,這壯丫鬟手了得,四五個男人都不是的對手,等小弟將所有的弟兄們都來,定要一雪前恥!
王刀疤想到了這里,手里作就更快了,他得趕繡完,可不能讓弟兄們看見自己這窩囊樣!
再說那小弟,他逃出院子之后,一路狂奔。
王刀疤帶的這幫小混混,平日都在遼河邊上瞎轉悠,小弟一奔到遼河邊上,便開始四拉人。
小弟跑得氣吁吁:“兄弟們,不好了!大哥被人綁了!就在前面,快跟我去救大哥!”
混混們十分疑,有人問:“這不是咱自己的地盤麼?大哥能被誰綁?”
小弟跑得氣吁吁,道:“被一個兇神惡煞的人!啊不,是一群!”
混混們更是不著頭腦:“什麼人這麼厲害?”
小弟解釋道:“一言難盡,總之,你們再不去,大哥就要被扎馬蜂窩了!”
“!”混混們大喝一聲:“帶上家伙,去救大哥!”
于是,幾十個混混,都抄上了家伙,跟著報信的小弟,一路殺向周家。
百姓們見了這陣仗,嚇得紛紛避開,一位大娘連忙將孫兒抱起,孫兒手里的糖葫蘆,都被其中一個混混奪了去。
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大娘一把捂住孩子的,對旁邊人小聲道:“這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那人皺了皺眉,道:“定是有了不得的人來了,這般陣仗,是要打群架呢!”
百姓們聽了,都有些心驚膽寒。
大家都知道,孟縣太窮,治安也不算太好,地混混們隨可見,以遼河一帶居多。
混混們傾巢出,難不出了什麼大事?
眾人不敢再看熱鬧,便連忙各回各家,躲了起來。
可路邊還有個人,站著沒。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從江州回來不久的王眾。
王大嫂在繡坊務工,王眾這兩日便幫著顧青昀招募匠人。
今日,顧青昀約了他來遼河邊上見面,打算勘探一下造橋的起止點。
王眾見那群混混漸行漸遠,心中不安,便連忙奔向了約定的地點。
顧青昀、張乾和盧嚴等人,已經到了,正立在河邊,商量著什麼。
王眾急匆匆地奔過去:“顧大人,不好了!河邊的村子里有兩伙混混,要火拼了!”
-
周家,堂屋。
這里沒有燃炭火,蘇玉音雖然抱著手爐,卻還是有些發冷。
王刀疤雖然手上繡著花,但眼睛時不時瞟向外面,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周大郎把棉線弄得分叉了又重新,還是沒法穿進針頭里,這回,連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廢了。
小夢收拾好了東西,便抱著包袱過來,一堂屋,便見王刀疤和周大郎跪在地上,周大郎還在和針線較勁,而王刀疤已經練地……繡起了花!?
小夢目瞪口呆,看了看旁邊,蔣氏在角落里,一聲不吭,而其余幾個混混……小夢頓覺不對,忙道:“夫人,似乎了一個人?”
王刀疤一聽,針都差點到了手。
蘇玉音等人回頭一看,果真了一個!
翠珍心道不好:“小姐,只怕他們去搬救兵了,我們趕快離開此吧!”
小夢也十分擔憂,道:“是啊,夫人,王刀疤的人不,若是他們來了,咱們就走不了了!”
蘇玉音氣定神閑地笑了笑,道:“擒賊先擒王,王刀疤在這兒,還怕他的小弟麼?”
明珠聽了,給了王刀疤一腳:“敢耍花招!找死啊!”
王刀疤本來就被扎得千瘡百孔,又平白挨了一腳,氣得不行,他對明珠敢怒不敢言,就只得將矛頭對準了周大郎:“你個混蛋,沒錢還要借錢賭,輸了又還不上,害得老子遇上這些倒霉事!我讓你賭!”
說罷,抬手又扇了周大郎幾下,周大郎差點兒哭了出來:“我錯了,我再也不賭了!我再也不賭了!”
小夢見自己的哥哥這副模樣,心里也不是滋味,但知道,按照哥哥的子,過不了幾天又要原形畢,便又下心腸,不去看他了。
就在這時,“嘭”地一聲,周家的大門被踹開。
一伙小混混,上扛著各式各樣的“兵”,有的是生銹的短刀長劍,有的是種地的鋤頭鐵鍬,還有的連兵都沒有,居然帶了跟樹枝來,他們氣勢洶洶地殺到了堂屋門口,報信的小弟大喝一聲:“大哥,我們來救你了!”
眾人目向堂屋里投去——只見王刀疤跪在地上,他一手拿著個繡花繃子,另一手還著繡花針,蘭花指翹得老高。
眾人一時傻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王刀疤頓覺一道驚雷劈過,連忙扔了手里的繡花繃子:“他娘的,你們怎麼才來啊!”
花兒都快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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