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笑著介紹道:“這青草與鮮花是從南面瓊島快馬加鞭運過來的,每日一換;地下有一藏的鍋爐,可自行將冰塊化水,充做泉眼流水,可供觀賞。”
張乾有些不可思議,道:“瓊島距此得有兩天路程罷?鮮花送來,就為了觀賞?”
廖叔耐心道:“商賈人家,格外講究風水。此是風口,在此布上泉水和鮮花,取的便是‘風生水起,花團錦簇’之意頭。”
張乾心中噼里啪啦地響起了算盤,這每一日是換鮮花,就得花上幾十兩銀子啊!
顧青昀輕咳了聲,道:“廖叔,我們還是先去見蘇老太爺罷。”
廖叔笑了下,道:“大人提醒得是!”
張乾忍不住問道:“廖叔,還有多遠?”
這蘇府太大,道路兩邊沒什麼遮擋,走起來也冷。
廖叔道:“張大人,我們大約走了三分之一了。”
張乾詫異道:“三分之一!?我們進來不是已有一刻鐘的功夫了麼?”
廖叔點點頭,道:“是啊,但這兒離正廳還遠著呢,平日里,小姐了門都要坐轎的,蘇府的轎夫們訓練有素,以他們的速度,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能到罷。”
張乾眼皮了下,早知道,方才就勸大人坐轎子了。
但此時走到一半,要乘轎也不方便了,幾人便只得繼續往前走。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廖叔終于帶著顧青昀等人,到了正廳門口。
廖叔躬抬手,道:“三位大人請。”
顧青昀便抬步,邁了正廳。
正廳古樸,渾然大氣。
蘇老太爺端坐于首,他雖然頭發花白,但神矍鑠,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蘇老太爺左右,坐了四到五名男子。
眾人打扮各異,年齡也不盡相同。
有些人正襟危坐,氣質儒雅,一看便是學富五車的大儒;
而有的則面刀疤,佩劍冷然,殺氣十足;
還有人穿著一道袍,手中端了個八卦盤,看起來仙風道骨。
顧青昀一時有些疑,但他只頓了一瞬,便走上前去:“晚輩見過蘇老太爺。”
蘇老太爺徐徐起,笑道:“顧大人大駕臨,有失遠迎,應該草民叩見大人才是。”
顧青昀笑了笑,道:“蘇老太爺客氣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再拘泥于虛禮,蘇老太爺便讓人為顧青昀看座。
待顧青昀一座下,廳中眾人,齊刷刷向他看來。
蘇老太爺笑道:“這些都是老夫的朋友,今日恰好來府上做客,他們聽聞顧大人是去年的狀元郎,也想一睹您的風采,顧大人不介意吧?”
顧青昀淡笑:“不介意。”
事實上,介意也沒用。
顧青昀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但廳中坐了這麼多人,實在不是談合作的時候,只能見機行事了。
蘇老太爺看了左手邊的大儒一眼,道:“黃先生,您不是說,想同顧大人切磋一下麼?”
被稱為“黃先生”的老者,急忙起,道:“老夫有幾幅對子,苦思冥想多日,還未曾得解,不知顧大人可否幫忙?”
顧青昀笑了笑,道:“先生請講,顧某盡力而為。”
黃先生捋了捋胡須,一口氣說了七八個對子。
張乾和盧嚴換了一個眼神,張乾低聲問道:“你說,蘇老太爺是不是知道大人想來借錢,所以才這麼為難他?”
盧嚴面無表道:“幾個對子而已,于大人來說,算不上為難罷?”
張乾想了想:“也是。”
顧青昀眼皮跳了跳,他也不知對方是什麼用意,但這些對子難度頗高,就連他,也要略加思索才能對得彩。
顧青昀不慌不忙,按照順序,一個一個對下來,待對完了最后一個,黃先生出了贊許的目,點頭道:“不愧是圣上欽點的狀元郎,實至名歸呀!”
說罷,他便轉頭,對蘇老太爺道:“顧大人才學出眾,非常人能及,蘇老太爺好眼!”
蘇老太爺聽得高興,便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就在這時,那位臉上掛著刀疤的男人,突然拿起了一個橘子,道:“顧大人方才對聯辛苦了,吃個橘子罷!”
說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橘子扔了過去。
這可不是普通的扔,那橘子被男人一拍,仿佛了一個鐵球,直勾勾朝顧青昀飛去。
張乾嚇得了脖子,盧嚴也變了臉。
顧青昀卻從容不迫地出手,一掌將橘子拍了回去,“嘭”地一聲,那橘子打在男人肩膀上,男人悶哼一聲,接下滾落的橘子。
顧青昀悠悠道:“閣下還是留著自己慢慢吃罷。”
男人眸微驚,橘子外皮已經碎裂,開出了好幾瓣,但里面還完好無損。
可見對方功深厚,亦可收放自如。
男人抱劍拱手:“顧大人手不凡,在下佩服。”
說罷,他轉沖蘇老太爺作了一揖,轉離去。
顧青昀收了手,繼續喝茶……這蘇府的奇人真多。
蘇老太爺見顧青昀又過了武關,便看向坐在一旁的道長。
道長從方才開始,就一直在觀察顧青昀的面相,他天庭飽滿,眉宇開闊,氣宇軒昂,甚好!
道長無聲點了下頭。
蘇老太爺會意,面相看著好還不夠,關鍵是八字要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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