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他自己能保住已經不容易，還在為弟兄們爭取機會，榮桀也不知道說他墻頭草隨風倒好，還是說他審時度勢能屈能好。

他扶著青畫起，道：“連和會同你一起辦這差事，愿意留的就留下，俸祿照舊，不愿意留的就改換農籍，需拖家帶口去杏花村原址種地，須得按新法一倍稅。”

孫總旗沒想到榮桀這麼好說話，臉上頓時一片欣喜，還連著給榮桀行了三個大禮，里不停說：“多謝大人。”

榮桀沖他擺手，了葉向北和連和，又招呼那高個小廝跟上，一起往后廂去。

衙門是三進的宅子，前頭是左右罩間和前廳，中庭有主臥、書房和四間廂房，最后面便是庫房和仆役間。

蕭曾平日里既不出門也不當差，后院的馬槽空空如也，連個馬車都沒有。

那高個仆人趙樂，他是幾個小廝里年紀最大的，平日里蕭曾的事多經他手，他不認字，卻知道庫房鑰匙和賬本在哪里。

等他打開那扇棗花木門，一排博古架現在眼前，榮桀不太懂這些，只青畫和葉向北仔細瞧。

梧桐鎮偏遠貧困，博古架上自然也沒甚值錢的寶貝，倒是藏在里面的幾個樟木箱子引起了青畫的注意，抬頭看了一眼趙樂，他過來打開銅鎖。

只聽“吱呀”一聲，燦燦的芒閃了眾人的眼，琳瑯滿目的碎銀堆了一整箱，麻麻看不見底。

青畫難得有些恍惚，不可置信看向榮桀：“我們……有錢了”

榮桀忍不住了頭上的小發髻，聲音再溫不過：“嗯，我們有錢了。”

第31章 騎馬

蕭曾在梧桐鎮上任兩年，說貪墨的銀錢就有幾千兩, 因為不敢換銀錠, 全部零零碎碎堆在箱子里, 瞧著十分壯觀。

趙樂道：“我們老爺……不是, 是蕭大人最喜歡攢銀子, 這些都是到梧桐鎮之后攢的，還有幾箱子書是他從家中帶來, 一直封存在庫中, 沒見他讀過。”

這種從九品的芝麻甚至不用考秀才，有個生的功名在便可，加上家中有錢有勢，買個是輕輕松松的。

只不過他家里興許還想他再進一步，好歹考個秀才出來，因此給收拾的行李中書本居多, 多能看出他家中對他還是頗有期待的。

他自己用不用功就是另一碼事了。

青畫和葉向北一聽有書，眼睛都亮了, 倒是榮桀不太興趣, 隨手拿起一個花瓶把玩。

趙樂又打開堆放在庫房最里面的兩箱書，青畫仔細瞧了瞧，多是應考的時論和策論, 對于家貧的書生來說自然十分珍貴。

眼下朝廷已有三年未考，年景又不好, 這書也只能先存著, 等以后有機會用上再說了。

青畫對著賬簿核對銀子, 見確實無誤，這才拉著榮桀和幾個兄弟走到一邊。

“現如今懷遠縣這邊一斗糙米五十錢，我們手里這些銀子最要的是拿千兩出來換些米糧，先百姓平安度過今歲夏秋兩季。”

今年春耕的新米要秋日才能收，百姓家中多半是米缸空空，以各糧充度日，很是難熬。

既要想把鎮子管好，以這里作為他們的基，便一定要讓百姓足食，才能有其他的可能。

葉向北跟著點頭，卻說：“老馮最是知道這個，我們回去再商議，也不拘糙米小米或各豆子，只要能充都可換來。有了衙門腰牌和路引，我們以后辦事便方便多了。”

青畫笑著點頭，這本也是榮桀早就深思慮過的。

蕭曾的這些貪墨的銀子多從百姓上所出，各家各戶多已不可考，一部分換糧食，剩下的則要換各種鐵銅，拿回來請鎮上匠所造兵，從一點一滴準備起來。

因早就商議過，如今再去往下推行便也不難，青畫同葉向北一起寫好告示，打算過三日便昭告全鎮。

等這些事都安排好，天也不早了。榮桀想著不能白白浪費那些個古董，便姓李的吏把庫房里的古董盤點出來，等著有機會一并賣了換錢。

一行人忙到晚上才回山，那夏桃兒的小姑娘也跟了來，被個年輕小兄弟帶著騎馬也不扭，大大方方跟著學。

倒真是個機靈丫頭。

暮下，一隊人馬消失在煙塵里。

梧桐鎮長壽巷，一個穿淺碧斗篷的子領著矮胖丫頭敲了一戶人家的房門，里面人半天沒靜，就反復敲了兩次，門才打開。

們側進了屋，才解開斗篷松了口氣。

燭火搖曳下，一張略顯悉的面容展在人前，居然是剛才衙門里梨花帶雨的蕭曾妾室春娘。

這戶人家干凈寬敞，是個方方正正的農家小院，只住了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頭發梳得一不茍，看起來有板有眼的，似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春娘下斗篷，顯出里面一水紅的襖，素凈著一張芙蓉面，端坐到窄小堂屋里的主位上。

這一一坐之間，妖嬈氣度盡顯。

等坐定了，那老婆子居然還給行了大禮，恭恭敬敬給請安：“圣大安。”

春娘這會兒看起來跟在衙門里完全不同，擺手招起，輕聲道：“衙門不我留，我又是這等份，只好先暫時屈居于此，再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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