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段云嶂嘆氣:“不好玩麼?我以為你會覺得驚喜。”
“驚喜?”金高起來,那分明是驚嚇好不好?回了段云嶂一個不可理喻的怒瞪,扶正頭上的釵冠,胡撈起厚重的擺,腳步有些虛地朝來路走去。
段云嶂沮喪地撓撓頭,什麼做畫虎不反類犬。他趕兩步追上去:
“黑胖,別生氣。”
金哼了一聲。
段云嶂皺著眉:“這都是云巖教的。”
金一怔:“云巖?”
“不錯。云巖說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刻,就是凌霄騎馬將從地上撈起,抱在懷里的時刻。”
金腳步頓住。
“你這樣做,是為了逗我開心麼?”
段云嶂點頭。
“可我并沒有開心。”
段云嶂再度被打擊得垂首。
金想了想,淡淡指出:“云巖是被抱在懷里,不是被掛在馬上的。”
段云嶂猶疑了一下:“我也想把你抱在懷里,可是你太重了,只能勉強掛在馬上。”
“……”
皇后娘娘無聲地著遠的天空,半晌,慢慢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段云嶂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將扶起來:“怎麼忽然又哭了?”
金漉漉地瞅了他一眼,繼續閉著眼睛號啕大哭起來。
段云嶂萬分悲戚:“別、別哭,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慌忙攬懷,用袖口小心地拭著的臉頰,無奈眼眶中源源不斷地流出淚水來,越越多。越是哭,他越心疼,只好將的腦袋按在口,拍著他的背心安道:“好黑胖,你一點也不重。都是我的錯,快別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口濡了一大片,他苦笑:“這真是罪過了。本想玩個把戲讓你開心一些的,不料卻把你惹哭了。”
金噎了一陣,抓著段云嶂前的襟慢慢抬起頭來,圓潤的臉頰上淚痕錯:“云嶂,怎麼辦?大夫人……只怕不行了。”
段云嶂一震,神凝重下來。想了想,他將懷中人兒抱得更:“不會的,會長命百歲的。”
“真的?”金懷疑地問。
“我保證。一切都會好的。”他低頭,吻了吻那潔的額頭,“回去換服,咱們出宮去。”
金訝然:“出宮做什麼?”
“做什麼也好,只要你開心。”
“不用批奏折麼?”
段云嶂一笑:“奏折不及你重要。”
怎麼能讓他的黑胖帶著眼淚從他邊走開。
白日放歌須縱酒
出了永徽門,沿途不是茶館便是酒肆。兩人牽著一匹醒目的大黑馬,在人群中緩慢地前行。走了一段,金終于按捺不住地想往一間酒肆中移步,卻被段云嶂一把拉回來,攥著手腕不由分說地往前走。看著漸漸遠去的酒旗,惱怒道:“不是說只要我開心,做什麼都好麼?”
段云嶂笑道:“我已經想到要做什麼了。放心,一定讓你開心起來。”
金低頭嘀咕,教我如何能放心,剛才還被氣哭了一回。
轉過熱鬧的集市,又兜過兩條街,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小巷的盡頭竟是一家小面館,招牌是深灰底的三個綠漆大字:“麥好吃”。大概是地偏僻,店面又狹小的原因,門庭冷落,一個客人也無。
金一時有些發愣,這個面館的名字通俗易懂,著神,可是這字怎麼又這麼悉?
段云嶂將大黑馬在門口栓了,拉著金進店坐下。只見間擺著兩張小桌,桌椅陳舊卻干凈整潔,店中卻空無一人,只有淡淡的面湯香味漂浮在空氣中。
“老板,來兩碗面!”段云嶂稔地吆喝了一聲。
里頭廚房響亮地答應了一聲。不多時,一個人端著兩碗面從廚房里奔出來。面碗穩穩地落在兩人面前,那端面的伙計著手笑道:“兩位客慢用。”
金著這人,徹底呆住,久久無法吐出一個字來。
難怪覺得“麥好吃”三個字這樣悉。那招牌和宮中太池邊的“黍微”、“椒山”兩個招牌本就是出自一人之手。這題字之人,自然就是此刻站在面前,扎著白儒巾,穿著白儒衫,卻圍了一塊藍布碎花圍,頸子上搭著一塊手巾,額角還帶著些煙火油污的本朝第一風流倜儻風神俊秀的大才子——周文遷。
“周……周……”
段云嶂咳了一聲:“周周什麼周周,不要在我面前得這樣親熱。”
金噤聲,但見周大才子用脖子上的手巾了臉,依舊笑得清雅無比:“皇后娘娘,一向可好?”
金默默地抖了一抖。
“沒想到吧,太傅大人業余閑暇竟在這里開了一個小面館。”段云嶂饒有興致地道。
“是前太傅。”周大才子恭敬地糾正。年前周大才子已辭去所有職,想是不愿再涉足場是非,更不愿再和段云嶂與劉歇之間的爭斗有什麼牽扯。
“前太傅在未辭之前,這小面館就已經開張了吧?”段云嶂扯了扯角。
周大才子淡淡一笑:“草民也只是下朝來看顧一下,此另有人專門經營。”
“這面館里的面,哪一碗不是出自你周大才子之手?”
周大才子笑了笑,大約是覺得辯無可辯,這開小灶副業的罪名已經坐實了,于是便不再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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