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這一天, 他要在墓前從日出站到夕。他的妻子不會說話也聽見人說話,所以丁兆文從來不在的墓前說話, 只是站著,站得像一棵永恒的樹。
丁雪潤也是,中途他給樓珹發消息, 讓他先回去,樓珹不肯,說要等他。
一等就是十個小時。
日暮西山,丁兆文帶著丁雪潤出去, 一看丁雪潤的同學在外面坐著,到特別疚,叮囑丁雪潤:“這麼好的同學,你得好好珍惜著。”
丁兆文怕兩個孩子住得不順心,三天兩頭開車上山,給他們買菜做飯。
樓珹見他總來,本來還想做點什麼的,現在也不敢了,生怕被發現了端倪后,老丈人讓丁雪
潤現在就去讀大學。
丁兆文一看兩人果真是在認真學習,丁雪潤很專心地為同學補課,心里也到欣——為丁雪潤在遠方到了好朋友而欣。
也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樓珹才敢肆意抱著丁雪潤在被窩里親兩口。
丁雪潤的升學宴在十五號那天,十四號他就把樓珹帶下山了。丁兆文的請柬發給了親戚朋友,還發給了學校里的老師。大家帶著親屬孩子一起來,一下子辦了七八桌。一桌子菜肴一千塊。樓珹還臨時下樓去煙酒超市,一桌一條中華煙,一桌兩瓶五糧。
由于丁兆文是挨家挨戶送的請柬,去不了也在網上發了邀請,并且全部都解釋了一遍:“他不是高二參加了高考,是因為參加數學競賽,代表我們國家隊在國際上拿了冠軍,這才被提前錄取的。”
這些都是在網上能查到的信息,所以都知道丁兆文沒有騙人,他兒子是真的被錄取了,也是真的有這麼優秀,本和傳言的打工不一樣。心里再有吃驚不滿,從得知消息道現在,過了半個月也都消弭了,一頓飯吃得還算平和。
丁兆文是教書的,很多孩子家長讓他傳授了教孩子的經驗,問他怎麼才能把孩子教得這麼好。
一同來蹭飯的樓珹聽見了,低聲音說:“那當然是智商問題,別人家的孩子換你爸教,也教不你這樣啊。”
丁兆文盛難卻,他也沒有提前寫稿子,便站了起來,開口第一句就是:“其實我不會教孩子。”
“是孩子他媽媽教得好。”
他的親戚朋友,大多都知道他妻子又聾又啞,很難想像正常人會娶這樣的人回家。既然又聾
又啞了,那得需要別人的照顧,怎麼可能會教孩子呢
“不會說話,但有一顆包容一切的善心,也教會孩子善良,教會他對這個世界溫以待;也聽不見,但……”
樓珹聽了一會兒,才聽出問題所在。
他非常吃驚,心里疼了下,低聲音:“潤潤……”
此時有很多人都看向丁兆文,但扭頭看丁雪潤的人也不,丁雪潤低著頭很安靜,在桌子底下拉著樓珹的手。
丁兆文的致辭把很多人都說哭了,那些曾經對他有誤解,對他的家庭有質疑的親戚,此刻也為自己的猜忌而到難堪不已,恨不得鉆進地。
來參加升學宴的有幾位是教過丁雪潤的老師,丁兆文還謝了這幾位同事:“在此,要特別謝邱老師、趙老師……對我兒的悉心栽培,”
升學宴吃完,樓珹看丁雪潤狀態不佳,意識到他不喜歡這種很多人對他同的環境,便問他:“我吃多了,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嗎”
丁雪潤應了。兩個人一前一后跟著從酒樓出去。
他們這里已經遠離了市區,靠近大山,所以彌漫著一慢生活的節奏。不遠就是青山,路上連汽車都很稀,所以街道馬路都不寬,巷子也很多。
樓珹這個時候就笨了,因為他怕自己說錯話,所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爸爸文采真好。”
丁雪潤笑了笑,看著地說:“我那天沒讓你跟我一起去公墓,是因為我爸在。”
“其實我媽是個很寬容的人,很容易接一些常人難以接的事,大概是因為老天爺已經剝奪了一些東西,所以總是不舍得為難別人。”
丁雪潤還拿出手機,給樓珹看手機里的舊照片:“你不是一直想看嗎。”
從不會的照片上看,丁雪潤的母親和他長得有幾分相似,都是皮雪白眼睛又黑又大的人類型。
樓珹由衷地夸漂亮,丁雪潤又道:“如果知道你,肯定會接你的。”
丁雪潤沒有刻意避開這個話題,表現得很輕松,沿著路往他舊學校的方向走,因為樓珹想去看看他生活過的痕跡。
但他們還尚未走到學校,旁便忽然出現了一輛汽車和幾輛托車,紛紛在他們旁邊停下來。汽車窗戶搖下來,副駕駛座探出一個腦袋來:“同學,問一下XXXX怎麼走”
樓珹敏銳地嗅到了來者不善的氣息,下意識把丁雪潤往自己后一推:“你們不會開導航”
“不會那玩意兒。”
丁雪潤盯著這幾個人幾秒,已經掏出了手機,接著低聲快速讓樓珹先走。他道:“直走,第四個路口轉右,再……”
樓珹聽見他讓自己“走”,就是一愣。
“好復雜,聽不懂。”托車上下來兩個人,作勢要強制地把丁雪潤挾持走,“你直接跟我們上車,帶路吧!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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