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殊也是結結實實一夜未曾合眼。西北軍報在三更之時到,他立刻放下手頭搜捕袁氏余黨的活兒,立刻為西北之戰做起了準備。
這會兒,他面上雖無疲,眼睛里卻滿是,上了馬車便往車里一倒,把元哥兒抱在自己上:“還能歇半個時辰。”
元哥兒雖然上一直念叨著爹,可是真等到爹在眼前了,卻又疑起來,掙扎著不肯被他抱在懷里。許碧不嘆道:“果然還是不認識了啊,這是爹嘛。”
沈云殊鼻子,把哼哼唧唧的兒子放在上顛著,好聲好氣地道:“元哥兒不認識爹了”
大概是在沈云殊上像騎馬似的覺有點悉,元哥兒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兒,大聲喊了一聲:“爹!”發音十分清楚。
沈云殊不覺笑起來,在元哥兒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好兒子!”
誰知他這一親,元哥兒卻掙扎起來,扭著小臉直往許碧這里撲:“爹壞!”
沈云殊自己臉上的胡茬,只好把兒子抱給了許碧:“扎疼他了。”
元哥兒到了許碧懷里,又扭過頭來看沈云殊,似乎還沒玩夠的樣子。許碧也忍不住笑了,把兒子給娘,抱他在車邊玩耍,自己跟沈云殊說話:“這回去西北可要早點回來,否則到時候,兒子又不認識你了。”
沈云殊知道是故意說得這般輕松,也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一定會早點回來。”
許碧雖然生在和平年代,但對于戰爭的殘酷卻也有所認識,雖然自己想著不讓分別的氣氛變得太沉重,可這會兒聽了沈云殊的話,卻無端地覺得眼睛一酸,低聲道:“早不早的,平安最要,你只要記得我和兒子在家里等著你就是了。”
沈云殊傾過來,握住了的手,也低聲道:“我知道。為了你們娘兒倆,我也會小心的。你且放心,別看北狄來勢洶洶,其實都是魯一族拿錢財買過來的。以利而聚,利盡而散,只要這些人發現他們在邊關占不到便宜,軍心就會散。一旦北狄軍心散了,憑他們再嫻于弓馬,也不過就是烏合之眾而已。”
他握許碧的手,糙的掌心滾熱如火,笑容里滿是自信:“你嫁給我的時候了委屈,這次,我要憑這份軍功,給你掙個一品誥命。也讓有些人看看,縱然你是代嫁,也是個一品代嫁!”
沈云殊的背影消失在道盡頭良久,許碧仍舊站在高坡上。知雨小心翼翼地道:“大,起風了,哥兒怕是不住……”
“是啊,起風了。”許碧深深地嘆了口氣,“秋風涼了,正好是打仗的時候。”
“大別擔心。”知雨出滿面笑容,“剛才大爺不是說了麼,要給大掙一品的誥命呢。到時候不說別的,就說許家知道了,怕不要氣死呢。”想當初為代嫁之事得大上吊,險些就沒了命,如今怎樣
如今,許碧已經是三品的淑人了,與許瑤的正三品婕妤正是相當。可細算起來,許瑤只是個妃妾,許碧卻是正經能當家的主母,論起日子來,自是許碧過得自在許多。倘若真有一日得了一品的誥命,那許瑤非要到日后兒子長大人得封親王之后,將接出宮去做個太妃,才有這樣的位份呢。
許碧擺擺手,嘆道:“我哪里在乎什麼一品三品的誥命呢。只要大爺有本事,哪怕我無品無級,也無人敢欺我;否則,就是有爵又怎麼樣”就如寧遠伯這一家子,這會兒怕是在府里惶惶不可終日了呢。
說到這個,知雨后怕之余亦覺解氣:“還以為梅親家太太給閨尋了個何等樣的好人家兒,原來不過是這樣的貨!這會兒,不知道后悔不后悔呢。”
梅太太怎可能不后悔這會兒簡直是要悔青了腸子。
“伯夫人還是先回去罷。昨兒這一日都折騰得夠嗆,我看夫人臉也不好,還是先回去歇歇。待婳兒子好些,我帶去給夫人請安。”梅太太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
可惜對面的寧遠伯夫人本沒有抬屁走人的意思,反而一拍手掌:“看親家太太說的,婳姐兒子不好,我哪里放心得下呢。說起來這就快要親了,雖說還沒過門,我也算得上的婆婆了,就是來照顧幾日又有什麼不行的呢不瞞親家太太說,我這心里是把婳姐兒當親兒一般的。兒病了,做娘的不該來守著嗎就是青哥兒,心里也擔憂得,一定要跟我一起來,得親眼看著婳姐兒好了才放心呢。”
梅太太頭痛裂。寧遠伯夫人天一亮就跑來了梅家,口口聲聲梅若婳是的兒媳,就如的親兒一般,定要親自照顧。不僅如此,還把寧遠伯大公子林長青也帶了過來,說是擔心未婚妻子,一定要來看一看。
看這架勢,梅太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寧遠伯府是怕被袁太后連累,一定要死著梅家,好讓皇帝看在梅氏的面子上放過他們了。
這,梅太太可不愿意!倒不是一定要看著寧遠伯府倒霉——說起來寧遠伯府也不過是想要攀附,并非跟著謀逆,皇帝抬抬手也就放過去了——可就算放過了,寧遠伯府的爵位也肯定是到頭了,梅賢妃現在自己還不知怎麼樣,絕不會有心替寧遠伯的爵位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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