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不算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但偏偏這對鐲子當初得到的時候,沈云頗為喜歡,曾經向沈夫人討要過。但沈夫人說翡翠鐲子不是這樣小姑娘戴的,總得再過個五六年才得住,就不曾給。
原本沒討要到手也就算了。沈云出生之時,沈文剛剛立下功勞升了千戶,沈夫人覺得這個兒帶了福氣來,自便對十分寵。加以沈家那會兒家境已然起來,對沈云可算有求必應,從來就不曾缺過什麼,年紀雖小,裳首飾卻不,一對兒鐲子算什麼呢
可當初沈夫人說好了這對鐲子是留給的,如今卻又拿出來給了許碧做見面禮!許碧跟一般大呢,為什麼不能戴,許碧卻能
沈云心里立刻不痛快起來,眼見許碧接了鐲子,就算是給沈夫人見完了禮,接下來該與平輩行禮,便一下站起來,笑盈盈地搶先道:“該我們與嫂子見禮了,也不知嫂子給我們準備了什麼好東西。”
許碧送上的那兩條腰帶,連都看不在眼里,只那是給父親母親的,不到置喙。可若是一會兒許碧給小叔小姑的東西也這麼上不得臺面,就要好生臊臊了。
不過還沒說完,歪靠在竹椅上的沈云殊就咳嗽了一聲。這聲咳嗽聽得十分喑啞,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腔里沖不出來似的,教人聽著難。而且他咳這一聲就好似一發不可收拾,竟然一聲接著一聲,很快就不上氣來了。
“爺!爺!”紫電和青霜都慌了神,想替他拍拍后背,又想到他就傷在后心,只能著他的口,卻是全無用。
沈大將軍臉一變,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愣著干什麼!快抬回去,請王醫過來!”
這下子誰還聽沈云說話呢,沈夫人一疊連聲地著轎娘快些進來,之后呼啦啦都跟著竹轎出去了。沈云噘起,卻也只能跟著走。
王醫如今就住在沈府,提著藥箱立刻便趕到了,一見沈云殊這樣子便板起了臉:“說了不可見風,怎麼又吹了風這般咳下去,傷口開裂如何是好!”
他一邊說,一邊自藥箱里取出個致的白瓷瓶,倒出十幾顆鮮紅的藥丸,喚人取水來給沈云殊立刻服下,又板著臉趕人:“都出去!這許多人,上還帶著寒氣,可不是要讓他咳嗽不止”
紫電憂心不已,想要在旁邊伺候,也被他趕了出去:“這又要重新換藥,你們人家膽小,只會大呼小地添。喚兩個小廝進來幫手!”
許碧看了一眼臉已經有點發白的青霜,自告勇:“王醫,我從前在家中時也讀過幾本醫書,我不怕——”想看看沈云殊的傷究竟是什麼樣子,這位醫又是怎麼治的現在這個時空,究竟有沒有合傷口的法子出現要是沒有,也許可以提一提,至也對沈云殊有點好。畢竟聽他這麼咳,顯然是每咳一下就會扯傷口,真是讓人揪心的。至于說傷口模糊什麼的,以前又不是沒見過。
怎奈王醫并不相信,反而把臉拉得更長了:“添什麼呢!”
這位王醫其實也就二十來歲的年紀,因著生了張娃娃臉,顯得年紀更小了。可他一張臉總是板著,仿佛誰欠了他八百吊錢似的,也沒問問許碧的份,就拉著臉一通炮轟:“以為看了幾本醫書就能做郎中了不不怕——你可知道這刀箭之傷本不只是見!你以為是你們子繡花破了手指頭若是嚇暈了,不知我要顧著誰!”
這一通噼哩啪啦的話甩出來,王醫正眼都不看許碧,沖著被來的兩個小廝一招手,就徑直鉆進里屋,呯一聲把門關上了。
沈云站在外頭聽了這一番話,險些笑出聲來,著沈夫人的手臂小聲說了一句:“真是自以為是。若是進去見了大哥的傷口便嚇暈了,怕不要耽擱了王醫給大哥包扎。”
沈夫人溫聲道:“別說。一進門,你大哥便能起床了,可見是帶了福氣來的。”
沈云撇了撇:“可大哥要不是為了來跟一起敬茶,也不會又這般。好容易王醫說是病穩住了,若雖因此又壞了,也不知帶的是福氣還是晦氣……”
沈夫人眼里閃過一笑意,卻板起臉拍了兒一把:“住口!怎麼就又壞了,別咒你大哥。”
沈云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這母兩個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旁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們已經有幾個聽到了,彼此都換了眼——這事兒可真不好說了,按說大才進門,大爺就能從床上起來,那這沖喜是沖得好了;可如今就為了看大敬茶,大爺這眼瞧著好似傷勢又加重了,這……
眾人心中各有想法,但礙著有沈大將軍在,卻是都不敢胡議論。沈大將軍平素不大管宅的事兒,但定的規矩卻很嚴,倘若被抓到了,饒你是誰,一律家法置。沈家那家法,可是依著軍中來的,誰若不知死,盡管去試試。
外頭一群人都在等著,里頭沈云殊卻坐在床上,還在一聲聲地咳嗽,只是咳得越來越慢了。
王醫一面替他拆著上的白布,一面有些疑:“將軍這又是演的哪一出”怎麼突然就又來個傷勢反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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