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禮,幾個孩子都很開心,宋母卻對蘇婉道:“你又花錢,盡買些用不著的。”雖是埋怨的語氣,臉上卻帶著笑。
蘇婉也笑嘻嘻的回道:“就算我買了用得著的,爹娘也不肯用。”
宋母嗔道:“沒你這樣花錢的,人說坐吃山空,你娘家縱使給的陪嫁再多,這樣花也遲早要搬空。”
李氏原就恨得不行,這蘇氏去鎮上那麼久,才買這些東西回來,沒一點是留給的,可見小氣的不行,之前那些大方全是裝的!這會兒又聽宋母話里話外不讓花錢,忍不住揚聲道:“喲,弟妹這才花了幾個錢,娘就舍不得了。”
宋母瞥一眼,淡淡的道:“什麼時候你也能給孩子們花這個錢,我便不攔著。”
“我倒是想花,可也要有錢吶,有道是父母在無私產,我又沒個能gān的爹娘使勁陪嫁妝……”
“那就別說風涼話!”宋母不耐的打斷了李氏的話,看了蘇婉一眼,“我攔著不你花錢,不是你沒錢,只是何苦養出個白眼láng來,你不給它就,給了還嫌,總歸是喂不飽的!”
李氏一聽氣得不行,這不是拐彎抹角的罵自己是喂不飽的白眼láng麼!頓時哪還管是婆婆,雙手叉了腰便要罵,只是被自家男人一雙眼睛冷冷盯著,頓時便說不出話來了,肚子還有些發抖。
宋有福只覺得無地自容,他以前沒往這里想,只當這婆娘賤,如今倒真發現他娘說的一點沒錯,這臭婆娘可不就是白眼láng,弟妹也不欠他們,平日里給他們的東西還?可從來沒從這婆娘里聽到一句弟妹好的,倒是一邊使勁往兜里揣一邊還在怪弟妹不給點好東西,是看不起他們,這話聽得多了,他還真以為弟妹看不起自家人,現在一琢磨卻不是這個理,自家的qíng況,弟妹還沒進門便知道,若真看不起,又怎會嫁進來?更別提天的給孩子們買這買那。想到這兒,宋有福不覺咬牙在心底罵了一聲,這攪家jīng,天天的挑事,存心人不痛快!
蘇婉笑瞇瞇的點頭,“娘這話我記住了,我自己的錢,想怎麼花便怎麼花,但定要花得值!”
宋老爹完煙,抖了抖灰,正細細的著煙槍,聞言道:“老三家的說的沒錯,錢花出去要花得值才行。”
宋有福卻在想弟妹說的對,的錢當然是隨自己花,自家婆娘平日的話,倒還真有點什麼都是的一樣!宋有福又狠狠瞪了李氏一眼,心這麼大,他以前倒沒發現,不由慶幸自己腰桿,要是被這婆娘拿了,家中恐怕要折騰不休!
李氏被丈夫越來越冷的眼神的盯著,半句話都不敢多說。張氏從廚房端了湯出來,便道:“爹娘,吃飯了罷。”
宋小妹聞言,去房里攙了宋出來。吃飯時,宋小妹狀似無意的問娘:“好像三哥的書房很久未打掃了,要不今兒我跟三嫂去給抹下灰?”
“你還要fèng裳,哪里就沒事了。”宋母想也沒想的搖頭,“我過兩日去打掃吧。”
“過幾日你們要去山上撿柴,等柴都劈開曬好了,又要去撿山茶籽,得忙整整半個月呢。”
“無事,子恒這個月不用回來,我下月去清理也行。”
宋小妹便閉了不說話了,蘇婉笑道:“娘去打掃也好,我還怕跟小妹兩個弄壞了書房呢。”
宋母點頭:“可不是,你們年輕,手下沒個輕重,弄壞了書可不得了。”
蘇婉點頭稱是,捧著碗沖宋小妹眨了眨眼睛,宋小妹撇了撇,不太高興,在家又帶孩子,又準備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如今去鎮上買家用都是,怎麼就手上沒輕重了?冷不丁見三嫂眼睛眨得跟風似得,角不由一,倒是忍不住笑了,怕被人看見,也捧了碗擋住半邊臉。
又過了三日,宋家兄弟幫完工領了錢回來,一家人便扛了砍刀去山上,都有明確的分工,宋老爹帶兩個兒子砍柴,宋母則和兩個兒媳和兩個大孫子撿那枝椏搬回家,蘇婉依然留在家給宋小妹做飯時打打下手。
gān活的人一早吃了飯便出門了,宋小妹忙到蘇婉屋門口喊道:“三嫂,快起來罷,這會兒我爹他們剛出門,也沒這麼快搬柴回來,你快些去找書,我在院門口給你風。”
蘇婉于是忙穿了服出來,頭發只是拿簪子隨便挽起來,洗了個臉,連飯都顧不上吃,在枕頭底下拿了本書作掩飾,便匆匆去了書房。
原本是說好蘇婉找了書便喊宋小妹回來,可宋小妹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三嫂喊自己,擔心自己出來這麼久要找,宋小妹躡手躡腳的進了院子,在門口低聲喊了幾句三嫂,皆不見回答,心下狐疑,便邁著無聲的步子到了書房門口,探頭看過去:“三嫂,還未找好嗎?”
蘇婉此時背對著門口,低著頭看不到神qíng,著書頁的洗白手指,卻有些微微發,且極為用力,連指甲蓋都泛著白。聽到宋小妹的聲音,忙收斂了神,了點笑,回頭沖揚了揚手中的書:“找到了。”
“那快出來罷……”
“小妹。”宋小妹的話還沒說,便見到從堂屋出來,“你在這門口作甚?”
☆、第二十七章
蘇婉忙把書往領口一塞,笑著走了出來:“今兒整理屋子時才發現相公有書落在屋里了,我怕時間長了自己會忘記,便及時給放回來。”
宋小妹也點頭:“我給三嫂開的門。”
宋看到桌上確實放了本書,便點頭:“是該如此,咱們不懂,別把書架弄了,書放桌上,仨兒回來自然知道該擺哪里。”
匆匆吃了幾口早飯,蘇婉放了碗便回屋,宋小妹看匆忙的腳步只捂了笑:“以前三嫂只提到吃的有這xing質,如今對書倒也十分喜呢。”
蘇婉心事重重,雖然臉上未出來,卻也沒有心qíng回應宋小妹,宋小妹只當心急,也不介意,只道:“什麼故事讓三嫂這麼興趣,等你看完,一定要給我講講才是。”
“有時間定好好給你講,我先回屋了。”
宋小妹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想,三嫂跟三哥倒顯出了些夫妻相,這書的架勢,看著確有兩分相似。
關好門,把書掏出來,蘇婉翻到折了角的那頁,怕自己當時時間急沒看清楚,這會兒坐在窗前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下去,“……高宗崩,太子蕭棋依詔繼位,次年改年號天元……”
蘇婉一眨不眨的盯著這行字看了許久,蕭棋這名字不悉,但是天元卻如雷貫耳,宋辰,天元二十九年間被楚中宗欽點為狀元,中宗崩后,其三子蕭瑱登基,廟號楚仁宗,仁宗在位時大力推行科舉,啟用寒門學子,柳太傅舉賢不避親,向仁宗舉薦婿宋辰,宋辰以其才學為仁宗所欣賞,遂重用。宋辰從寒門到門生無數的宰相,且仁宗在位三十余年,宋相從始至終簡在帝心,仁宗駕崩前,欽點宋相為顧命大臣,肩負治國重任。
蘇婉已經可以確定,猜測的也是最害怕的事qíng,已事實。只是還有疑慮,太傅雖是虛銜,舉凡只有被皇上倚重的朝中重臣才會被封為太傅,正一品大臣,他的兒,尤其是嫡,自然不愁嫁的,即使非常欣賞宋子恒的才華,求賢若,也不介意他的出和家世,將他收做弟子,或是認為義子,也比把嫡下嫁于他要好,世家大族里,嫡庶觀念甚嚴,就算宋子恒休了原配,柳家嫡嫁過去也了繼室,地位和嫡室相去甚遠。且若要做繼室,太傅嫡即便是嫁皇家也使得,嫁給宋子恒已是低嫁,又怎能如此委屈?
當然也有可能是柳家不知qíng,只當他年英才,甚為喜歡,劇本里不就經常有,賢妻在家中照料老父母,書生進京趕考金榜題名,被宰相等大看中后謊稱自己尚未婚,遂為大婿,這邊忙著金榜題名dòng房花燭,老家原配還在翹首以盼。
然而蘇婉相信自己的判斷,從宋家父母,到宋子恒本人,都不是這種為了金錢地位出賣人xing之人。看得出宋子恒圓通的背后,還有些書生氣,他知蘇家有牛車和車夫,第一日去接回之前卻自己請好了牛車;聽蘇太太說怕他家用錢張,婚禮前特意托人送了些銀錢過去,接親的時候他都原封不的送還了。宋家父母也是,他們連多為大家花了點私房錢都那般在意,又怎會同意宋子恒休了原配去娶那高之?
在世人眼中,這至比用兒媳的私房更人看不起!
況且原配的父親還是宋老爹的救命之恩,古人把恩qíng看作天大,不可能做出如此忘恩負義之事。
宋子恒不會欺瞞于人,柳家按道理也不可能讓嫡嫁給已有原配的宋子恒,退一萬步講,就算原配死了也不可……
蘇婉心頭忽然一震,不對,若原配死了,那這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只有宋家村的人知道宋子恒已娶妻,而宋家村離京城甚遠,村里一輩子也沒幾個人去進京,即便進了京也不到柳家那個圈子,也就是說京里本無人知曉宋子恒娶妻之事,若宋子恒原配死了,柳家只需跟宋家商量不把原配之事出去,就當之前沒娶過妻,便是將嫡嫁給宋子恒,外人也只覺才子佳人甚為佳話,之前想不通的問題都能解釋清楚了。
想到這兒,蘇婉把書往桌上一拋,自己走到chuáng邊躺下,雙手枕頭,看著帳子一不。已經死過一次,難道還要再死一次?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有沒有那麼幸運又能穿越。
想著想著,蘇婉眼前忽然浮現一雙如星辰般晶亮的眸子,這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滿是歡悅的笑意,簡單的滿足,像是孩子得到了心的玩一樣,全然沒有平日的深邃……
說真的,蘇婉確實有些舍不得,兩輩子遇到第一個如此極品的男人,各方面符合對男朋友的要求,且現在他們的qíng才剛剛開始,即便沒到如膠似漆的熱階段,也只是遲早的事,宋子恒現在還是一個毫無qíng調的直男,遲早要被改造知qíng識趣的好男人,怎麼甘心自己努力的果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就要把他讓給別的人。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哪有這個道理?
蘇婉想了會兒,又覺得自己現在想這個無異于自尋煩惱,所謂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遲早的事兒,多想無用,還是猜猜看自己這次要怎麼死吧,像穿越來時那樣,睡覺時毫無知覺的死去,或者……說不定一睜開眼又發現自己穿越回去了呢,希的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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