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

這男人是從哪只眼睛能看出開心的？

正殿倏然安靜，蕭茹瑾與盛子恒爭吵的聲音停下，一齊回頭看向盛亓。

蕭茹瑾面驚恐，盛子恒則是憤怒。

“冥昭王，你為何會從殿方向走出！”

盛亓竟然是從屏風后出現的，閑散搖著折扇，著是昨日晚間宴會穿著的服。

他今日沒上朝，還穿著服，只要不蠢都能看明白發生了何事。

偏偏盛亓還故意回：“太后寢宮又招了蛇，本王為娘娘除蛇。”

“盛景淮！”

蕭茹瑾沒忍住，在盛子恒面前喊他表字。

這人真的瘋了吧？

留宿就罷了，如今還在陛下面前出現，是生怕別人不知曉二人關系？

盛子恒生早，雖只有八歲，但男之事并非不是全然不懂。

相反他敏至極，蕭茹瑾與盛亓早有因私，他都知道。

曾經裝作懵懂無知，可現在盛亓都愚弄到眼前來，他再也忍不下去。

就見龍袍加的小皇帝氣得發抖：“冥昭王，你好大的膽子！”

盛亓并未搭理盛子恒，先回答蕭茹瑾：“娘娘不是招本王麾下，既是自己人，何須瞞著陛下？”

“那也不必——”

蕭茹瑾話音未落，盛子恒出一把殿中擺來裝飾的劍，向盛亓。

“朕寧愿死，也不要母后辱沒賊人下，盛亓，你大逆不道、不敬父皇宗親，該以砍頭謝罪！”

小皇帝說著朝盛亓奔來。

盛亓用扇抵擋，手腕一，叮叮當當把劍給踢開。

盛亓挑眉：“你的武是本王領兵征戰時的副手教導的，如今用來刺殺本王？”

龍袍的后領被盛亓逮住，跟提小兔子似的讓他雙腳離地。

“盛亓！”

盛子恒何時過這般委屈？

氣得眼眶猩紅。

也虧長樂宮沒有其余人，不然連蕭茹瑾都想屈辱自刎。

蕭茹瑾頭暈目眩，捂著額角：“你、你瘋了不，盛子恒如何惹了你？”

“并非侮辱，本王是在投誠。”

盛亓閑閑松手，丟下不停掙的“小兔子”。

“你同本王做了易，讓本王以后扶持盛子恒坐穩皇位，既然如此，本王就要為陛下上些心。”

此前他從沒想過接近盛譽的兒子，因此都未正視過年，眼下聽蕭茹瑾的話，才第一次仔細去看小孩的模樣。

盛子恒同他親爹長得并不像，可能像母妃，甚至有幾分像蕭茹瑾。

或許盛子恒母妃是江南第一歌，人或多或都有幾分相似。

蕭茹瑾長得，盛子恒男生相，亦有一分秀氣。

如今紅著眼瞪著盛亓，倒是可憐。

盛亓居高臨下看他，冷淡訓斥：“崔玨教你識文習字，怎麼還是這般急躁？”

“看來譽京城的崔太師也不過如此。”

盛亓擅武，但絕不是疏于學習，兒時在冷宮的時候，太上皇辱他為蠻人之子，不給他請先生，還是蕭茹瑾找來書本教他。

從那時知，盛亓極為聰慧，無論何書看一遍就能過目不忘。

若是從小識蒙，京城第一公子怕就不是崔玨了。

男人有治世之才，卻不喜權。

于他而講，比起一步步收復人心，不如把刀架別人脖子上來得快，這也是為何蕭茹瑾不想他登上皇位的原因。

盛亓能開國、能攻城，卻不一定擅于守城。

同樣生在冷宮，盛子恒子會比他許多。

但就算如此，盛亓作為盛子恒師長提點一番足夠，就聽男人閑閑道：

“圣上年，整個江山想坐穩全然靠蕭家與本王為你扶持平定。如今朝野上崔家虎視眈眈，說不定還有遠親藩王想借勢一二。你如此無能，還敢在本王面前說‘寧死不屈’的話？是真不想要這個皇位了。”

“不想要正好，讓本王坐，好你母后無需日夜為你憂心膽。”

一番話說完，前殿再次陷寂靜。

宛若一潑冷水澆下，盛子恒的氣焰一下滅了，滿是被揭穿的難堪。

蕭茹瑾則是皺眉，不喜男人如此冷冰。

但這還是盛亓第一次說那麼多話。

男人邪佞得很，他城府極深，偶爾瞧起來單純、偶爾又冰冷弒殺，就跟一頭野般威武難近、喜怒不定。

除了蕭茹瑾，平日里盛亓都懶得跟其他人多流。

知曉，盛亓能對盛子恒提點那麼多，顯示算是推心置腹。

可話實在難聽，著垂頭喪氣的小皇帝，蕭茹瑾開口：“哀家看你就是在抱怨，你若是不服，那就別——”

想干脆停止二人的易，誰想盛子恒打斷。

“母后，朕明白冥昭王話中含義。”

沉默許久，盛子恒抹了抹臉上臟污。

他面上神依舊屈辱，瞪著盛亓如被暴雨淋的狼犬。

待稍微長一些，亦能出獠牙。

再厭惡盛亓，盛子恒不得不承認冥昭王說得話都是對的。

曾經他很害怕盛亓，總覺此人難以琢磨，難以駕馭，可如今顯然母后同他做了易，這人愿意對自己說話，他要把握機會。

不然不就真了意氣用事的昏君了？

思此盛子恒整理衫，嚴肅道：

“朕自知無能，但昭王又能如何？父皇駕崩近有一年，蕭司空自詡國父，對朕多有指責；崔司馬雖待朕極好，朕卻也知噓臾奉承蒙蔽視聽的道理。太妃即將臨產、皇祖母都偏心了崔氏，唯剩朕和母后二人步步為營，昭王說能助朕，如何助？”

蕭茹瑾驚愕，沒想盛子恒小小年紀已能清所有朝廷局勢。

總把盛子恒當做第二個冷宮時期的盛亓，如今看來，是錯了。

兩人全然不同又何其相同，至都不需要的憐憫。

盛亓晃著折扇，似乎對盛子恒還算滿意。

“孺子可教，不是太笨。”

“崔玨再剛正不阿也是崔家人，能教你什麼為帝為尊的知識？從明日起，本王會親自教導你。”

蕭茹瑾與盛子恒眼睛一亮，沒想盛亓能做如此決定。

看來他確實會為了盛氏江山一心做事。

想了一會兒，盛子恒朝盛亓弓腰作揖：“若冥昭王能助朕，堪得朕一聲師傅。”

盛亓合扇，琥珀獅眸閃爍揶揄的：

“師傅有些不對，喚聲父皇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