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越正在吃飯。

所謂夏，酷暑天氣很多人都吃不下東西，但姬越還在長，不吃得很多，還全是。

白起進殿就聞到一羊膻味，原本就煩躁的心變得更加煩躁，行過禮后，就直接開口道：“陛下，黑牢那邊送來一批犯人，其中有麗夫人的姐姐，陛下看是否要輕判，臣也好盡快辦了，讓點委屈。”

話是如此說，語氣卻難免譏誚。

姬越極到這樣不尊重的待遇，人都有些驚了，但很快反應過來，問道：“犯下什麼罪過？”

白起也發覺到了自己態度不對，緩和了一下語氣，如實答道：“買賣兩批孩，數額五十，查實有據，不過也確實頂了夫家的罪過。”

姬越看了一眼邊還在整理奏牘的娘，想了想，說道：“不必輕判，但要查實夫家的況，在之前經手的……算了，直接將家主押來。”

白起停頓片刻，說道：“此事臣已經派人去辦了，原本想陛下如果輕判了錢娘子，就拿夫家代罪。”

話說到這里，仍有些不平。

臣子訴屈是君臣心的前兆，姬越并沒有計較的意思，只是笑道：“朕還沒開口的事，卿家已經替朕想完，自己又氣完了，豈不好笑？”

白起也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大了，但這同樣也是他積郁了很久的結果，天子是圣明天子，大方向上從未讓他失過，但私德方面實在讓人……天底下貌的子多了，哪怕就喜歡年紀大些有風的，一聲令下要多有多，哪怕是別人家的妻子，名聲也沒這麼難聽，又何必要對父親的人下手？

姬越倒是沒看出來白起心里最后一層屏障，見他低下頭去，便道：“既然廷尉怕朕輕判，這件案子朕就給廷尉去辦，他日鬧市分尸，朕還要去看一看。”

白起連忙道不敢，隨意反應過來，張口結舌道：“陛下要、要……將這些士族鬧市分尸？”

姬越的作很大，樂觀的士族認為這次牽連人數太多，應當不會上死刑，悲觀點的士族棺材都打好了，但誰都沒想過姬越打算的不是保留士族面讓他們在家里自裁，而是要鬧市行刑。

姬越說道：“自裁是贖罪之舉，朕不讓這些人贖罪，自然要行正當之刑。”

白起也不知道為什麼，陛下一句話就讓他渾的熱涌上心頭，他行禮再拜，姬越擺擺手，等到白起退出去，這才用手抓起一片羊，繼續吃午食。

過了一會兒，側殿那邊傳來一點聲響，似乎是魏懸和韓和在商議著什麼，沒多久又歸于沉寂，姬越把一盤羊吃完，娘接過宮人呈上來的帕給姬越了手，視線微微上抬，輕聲笑道：“陛下一點都不擔心妾懷恨在心嗎？”

姬越這才想起來，名義上那個犯案的娘子還是娘的姐姐。

想了想，也沒想到什麼好解釋，只含糊道：“朕信夫人。”

娘又笑了，說道：“到底姐妹一場，鬧市分尸妾就不去了，陛下當真要去？萬一沖撞了，反倒不。”

姬越想著娘就算和那個娘子沒有緣關系，到底還是心腸，難怪母儀天下，本來也沒想帶著去，說到沖撞，只有沖撞別人，哪有區區幾個犯人沖撞的份？

如果天下厲鬼都要來找復仇，早死了不知道多次了。

為人主，有何可懼？

第43章 斗智斗勇翎衛

王莽在這黃土連天的邊關小鎮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

他待人謙和，不挑吃用, 雖然有時候顯得好奇心強烈, 但也比先前那副病怏怏, 對什麼事都不上心的樣子好了太多, 幾個被留下照顧他的隨從軍士也都盡量順著他來, 有什麼就說什麼, 很快王莽就了解到了自己的境況。

原來人當真有死后的世界，那按理他也該在這里做皇帝才是, 還是因為他最終沒能在皇位上死去, 被軍攻破國都又死于軍, 才會投到這樣一個清貧小的上？

王莽想不通，但他這個人一貫就有一樣好，想不通的事就不會太掛在心上。

了解到這是要去一個剛剛收服的小國樓蘭為, 任的還是最苦最累的修路，王莽沒有半點懈怠，覺到自己差不多能夠支撐下去了, 就催促軍士收拾行李盡快上路，無論什麼時候, 他都是很勤快的。

又花了半個月的路程進綠洲, 王莽剛好是和姬越派來樓蘭的天使同一天到的，天使先到，王莽后腳差一個時辰赴任。

衛青這些日子又和玉憐見了幾次面, 他本是奴隸出, 對于玉憐的況其實沒有太多在意, 又見雖然經歷了數年折磨，心志卻很堅定，在兵中頗有人，加上他也不怎麼適合去管兵，就提拔玉憐做了個千夫長，管理那一營兩千多名兵。

雖然也會有士卒在背后議論什麼千夫長千人騎，但經過幾次嚴厲責打之后，軍中的氣氛算是慢慢沉淀了下來，衛青不是那等不把人當人看的將軍，從前征伐塞外時，駐軍之所附近總是會有很多貧行娼，軍士趨之若鶩，他卻只覺悲哀，不忍為之，甚至不忍見之。

事實上，衛青已經確定了，這一批兵應該就是陛下派來給軍士消遣的，遠在西域，練辛苦，長久的寂寞容易滋生叛，有個發泄的渠道是件好事，但在明確旨意下達之前，衛青還是命人把守營，止男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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