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懸只是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進言就到了什麼窒息，韓和卻眼前一亮，四舍五，他這也算是把持住了天下無士人進言的命脈！

這是權啊！這是權啊！

為二房生的二子，韓和雖然也算是嫡出郎君，但在韓家的份還真沒有高到哪里去，韓二郎君的名頭時常伴隨著貌和溫兩個詞出現，但他一點都不開心，在他這個位置上，不做個安靜的郎君能怎麼辦？他難道能像大哥那樣在家里練把式，出門到哪都斜著個眼睛看人嗎？

初次驗權勢的魅力，韓和覺得自己的野心被喚醒了，全然不知道自己走上的是千百年前無數韓家先輩走過的路。

韓家人的骨里慕著權勢。

這和老秦人是沒什麼關系的，白起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辦案。

慈不掌兵，能領兵打仗的將軍一般都有兩個極端，一個是極端漠視人命，一個是極端珍視人命，世人大約都以為白起是前者，但他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他信奉以戰止戰，一旦天下一統，天下必然太平，在此基礎上，再多的人命也是為了太平付出的代價，但他高估了自己，長平一戰后，他只要閉上眼，就會想起那一雙雙帶著希冀的眼睛。

趙人。

他們想活下去，他騙他們可以活下去，但終究將他們推了深淵之中。

來到這樣一個清平世道，白起已經不想再拿起屠刀殺人了，做個秉公執法的廷尉就很好。

……好吧，也不是非常好，至在有些案子一直沒辦法告破的況下，白起發覺有時候殺點人還是可以的。

黑不見底的大獄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嚎聲，離得很遠都能聽到，不一輩子在廷尉府做事的吏員都覺得不寒而栗，白起只剩下不耐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里沒有太多的刑訊手段，好像除了大刑就是夾夾手指頭打幾板子，在沒辦法隨時用一定要上報天子的殘肢刑罰的基礎上，他覺得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很多。

比如剝皮，燙烙鐵，手腳上釘釘子，把頭按在水里。

刑的一伙人伢子哭無淚，為首的那個人伢早年落網過兩次，第一次了宮刑，出來之后變本加厲又販了十來年的人，又被抓住，這一次丟了左胳膊，但無論是哪次刑，都是一刀兩斷，還給善后，哪見過這樣殘忍的刑罰！

白起又不是故意折磨人耍樂，他盯準這伙人伢的原因是因為這些人大多是慣犯，必然有一條甚至多條拐子的門路，雖然拐子會換地方，但撬開這些人的，至能讓他距離真相更近一些。

他也沒想到，一個落網過兩次的慣犯了，只被剝了一條上的皮，泡了會兒鹽水，就有什麼說什麼，把知道的全都代了。

白起有點懷疑這份口供的真實。

第36章 王莽和他的搭頭

晉人對盜鬼的稱呼來源于上古部落時期, 那時候部落聚族而居, 以漁獵和采集為生，大多依山而居，部族里的孩子一旦跑出去就很容易遇到危險，為了防止孩子跑出去, 部族人就編出了盜鬼的故事。

故事流傳至今，虛構的盜鬼已經了拐子的代稱，拐賣孩的案件屢不止, 又因為姬豈一朝對這類案子打擊力度不算大，員也極會追究底，許多人家丟了孩子，大多傾向于傷心一陣，然后再生幾個，甚至有的村落人比較, 盜鬼每年都去顧。

五年前曾有一個案子，一戶人家七年連生六子, 除了一個臉上帶著丑陋胎記的小兒不曾被之外，剩下的孩子都被盜鬼掠去，最后一回因為母親死死抱著兒子不撒手, 索就被那伙盜鬼殺死了一家四口，掠了孩子揚長而去。

姬豈下令追查，還派遣軍隊各村巡邏, 但也只讓盜鬼安分了一段時間, 除了抓住幾伙零散販賣孩的人伢, 沒有太多收獲。

之所以說是零散販賣的人伢，是因為還有大批進貨，大批販賣的人伢，據那個被剝了一條的人伢代，他在人伢之中算是資格比較老的了，只要再有三五年時間，他就能夠從盜鬼那里大批量進貨，擁有幾條穩定的販賣渠道了。

如果不是刑太過，這慣犯人伢原本是想，像之前兩次那樣熬了刑，等出去之后再持生意，畢竟這一行實在暴利，他距離混出頭也就幾步路。

白起認真整理了一下人伢的口供，出于對罪犯的天然不信任，他又上了點刑，發覺這人伢說的應該是實話，于是難得給出了一個承諾，只要人伢好好配合，他可以上報天子，落個輕點的刑罰。

人伢松了一口氣，他這麼配合代，主要也是擔心自己熬不過去，死在牢里，有了這句承諾，這條命也算是保住了。

然而白起和姬越所理解的輕刑，是除去五馬分尸之外的刑罰，包括但不限于腰斬，斬首，絞殺等。

白起覺得這種重大立功節值得鼓勵，給個全尸意思意思很夠意思了。

按照時下的觀念來說，這是典型的法家思想，法家主張重刑，以刑止刑，以殺止殺，刑法越嚴，罪案越，這也是姬越的想法。

順著慣犯人伢這條線，白起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背后的水有些深，又或者說他即將挖出的是一條完整的生產鏈，好吧，這其實本不用腦子，盜鬼每年掠奪大量人口，從人伢這里得到的信息卻是，零散販賣的人伢數目雖然多，但販賣出去的都是被篩選下來的，或是相貌不佳，或是呆呆傻傻，這樣的孩才會被他們收購，再零散販賣出去，那麼剩下的孩子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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