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還未曾開口，紅嫣說道：“可不是麼？也幸好是嫂子在，二哥哥才不敢就真的手了，這要是換了別人在，二哥哥兇起來那模樣，誰又敢跟他爭？真要鬧出事來的。”

大太太只看季淑，季淑這才嘆了口氣，說道：“紅嫣妹妹不說，我也不敢就說的，一來是答應了瑤，要替瞞著，二來，又怕太太知道了怒。”

大太太目瞪口呆。

紅嫣敲著邊兒鼓，說道：“嫂子是個識大的，就是二哥哥太頑劣了些，我看，太太也好制一制二哥哥了，他也鬧得太不像話了，聽聞當時還想對嫂子手呢，這幸虧是有人攔下了沒有手，若是手了，我就不信相爺會樂意的，到時候怕是要惹出大事來。”

大太太著實意外心驚，鎮定了片刻，說道：“難道子正就是因此而同無瀾手的？”

季淑說道：“我實在是沒有想到爺會知道此事，又會去找二爺，我原本是想息事寧人的，倒不是故意瞞著太太。”

大太太定了會兒神，才輕輕嘆了聲，皺眉說道：“原來如此，唉……我先頭竟是錯怪你了。”

季淑說道：“太太錯怪我不打，事到如今，太太既然知道了，還是要好好地想個法兒，爺同二爺了手，二爺吃了這氣，若是只記恨我，倒也罷了，萬一二爺把這氣撒在瑤上，可怎麼使得？”

大太太反應過來，聽季淑說這些話，句句都心合理，不由地點頭說道：“淑兒說的對。”當下急忙喚了個丫頭過來，去把二請來。

片刻后丫頭回來，卻說道：“回太太，二說有些不適，不能過來，等下午再來給太太請安。”

大太太一怔，紅嫣快說道：“二嫂從來都是個綿的xing子，哪里有逆過太太的意思？來怎敢托詞不來？莫非是真的子不適，又或者是跟二哥哥爭吵了胎氣？”

這一說，大太太便坐不住了，急忙起了，說道：“好罷，不來，我就過去看看，紅嫣，淑兒，你們兩個跟我一塊兒去。”

大太太領著季淑跟紅嫣，又帶了幾個小丫頭，便往上青這房里來，不多時候到了，還未曾進屋，就聽得里頭嗚嗚咽咽的，有人低聲在哭。

大太太很是驚疑，上前走了幾步，才有幾個呂瑤邊兒的丫鬟見到，慌忙接了，又有進去報知的，里頭那哭聲便驟然停了。

大太太進了屋子，里頭瑤低著頭，被兩個丫鬟扶著過來請安，大太太瞅著，說道：“不用多禮，我聽說你子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好了？可要麼？”

瑤低著頭，說道：“沒什麼大礙，太太不必掛心。”

紅嫣在一邊兒打量著瑤，說道：“二嫂子，你做什麼不抬頭？”

瑤一慌張，越發低了頭，大太太也起了疑心，就道：“瑤，你是怎麼了？——你抬起頭來給我看看。”

季淑從旁看著，見瑤沉默片刻，忽地哭道：“我實在該死，竟驚了太太過來，這件事既然給太太知道了，還求太太給我做主。”

一邊說著，一邊要跪下去，大太太見忽地放聲哭起來，也慌了神，便忘了攔阻，瑤邊兩個丫鬟如泥胎木塑般的，季淑急忙喝道：“還不扶著你們！”

瑤被扶住，便慢慢地抬起頭來，大太太吃了一驚，卻見瑤兩邊臉頰竟高高腫起，約可見紅指印，實在可怖。

大太太瞪了眼，失聲問道：“瑤，這是……怎麼回事？”

瑤哭道：“太太給我做主，昨兒大爺過來……走了之后，二爺便說是我帶累他的，就了手……我實在無法可想，又因了夜，太太老太太都睡了，就不敢驚，只好……忍著。”說著，那淚就撲簌簌落下來。

大太太氣的渾發抖，說道：“這個、這個逆子，實在是反了他了！”怒聲喝道：“他去哪里了，怎麼大清早不見人？”

瑤說道：“昨夜晚打過了我，就去了姨娘房里……一夜不見。”

大太太咬牙切齒，恨道：“快，把他給我來！”忽地又嫌丫鬟走得慢，便道：“不用了，我親自去找他！”

大太太領著季淑同紅嫣到了上青一個寵的小妾院中，剛進院門，就聽到里頭有人笑道：“前幾日都不見二爺，還以為二爺把我給忘了。”

上青笑道：“你這子銷魂的，我又怎麼忘得了？”

那小妾聲說道：“二爺在外頭什麼樣兒的子沒見過，只怕二爺早膩了我了……”

紅嫣是個未出閣的孩兒，聞言立刻便紅了臉，大太太也沒想到他們一早上就yín聲làng語，氣的臉鐵青，就說道：“淑兒你同紅嫣留在外頭，不必進來！”

季淑答應一聲，大太太領著人進門，約只聽得里頭一聲驚，一時間jī飛狗跳，大太太的呵斥聲，上青的解釋聲，那姨娘的求饒聲，很是jīng彩。

季淑同紅嫣兩個站在外頭，紅嫣臉上的紅暈不退，說道：“呸，真是狐子，一大清早的就這樣下作，怪道二哥哥越來越上不了臺面，鎮日被這些人圍著，好好地人也就毀了。”

季淑只是笑。紅嫣看一眼，說道：“嫂子，怎麼只管笑呢？對了，你最近還也給我大哥哥也多納了個妾，聽聞還曾是你的丫頭？”

季淑說道：“是啊。”不想說這個，便問道：“你今早上倒是起的早。”

紅嫣笑道：“那是自然了，有人叮囑我要早些去太太那邊，替嫂子你解圍的。”

季淑心頭一，道；“有人？”

紅嫣笑道：“嫂子你猜是誰這麼聰明，竟料到太太會找你問話？”

季淑想了想，說道：“難道是秋霜？”

紅嫣輕輕一合掌，說道：“嫂子一猜就中。”

紅嫣同秋霜兩個最為投契，幾乎形影不離，季淑自然一猜就中。當下季淑奇道：“為何秋霜會你來替我解圍？”

紅嫣說道：“一來我們那二哥哥也實在太不像話了些，二來，嫂子明明是替二嫂出頭，難道反而要落個挑撥的罪名？那真的要六月飛霜了，我們都很是不平呢。”

季淑笑道：“這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紅嫣妹妹真有俠風范。”

紅嫣笑道：“好說好說，我也是跟秋霜姐姐學的，才真真是俠風范吶。”兩人正說著，就聽里頭大太太厲聲喝道：“把這個拉出去，以后不許再在這府里出現！”

上青道：“太太！”

大太太顯然了真怒，說道：“我未曾想到你竟這般的不，你媳婦大著肚子，你竟然還敢打，在那里哭的死去活來的，你竟還有心在這里跟這狐貍yín聲làng語的調笑，——你、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jiāo到老爺那里去，看看他怎麼你的皮！”氣的那聲兒都有些變了。

上青急忙求道：“太太，我知錯了，這人我不要了就是，任憑太太置。”

季淑同紅嫣對視一眼，紅嫣道：“嫂子你聽，二哥哥這人恁地涼薄！”

季淑也點了點頭。卻又聽里頭大太太說道：“你知道錯也就好了，昨兒我聽聞你哥哥打了你，還替你抱不平，如今看來，他打你倒是輕的，若是不管管你，你真個要反了天了，或者先殺了瑤，再殺了我！到時候就悔之晚矣。”

上青似跪了地，道：“太太說哪里話，我怎能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之事？”

大太太說道：“你說不能，我卻不敢信，你給我聽好了，以后你不得為難瑤，你若是再敢一手指頭，我就把老爺來置你，到時候你再怎麼跪在我跟前求，也是枉然。”

上青說道：“兒子知罪了，我們不過是一時口角，大不了日后我讓著就是了。也決計不敢再手的，求太太饒了我這一回。”

大太太一怒到現在，見上青一直未曾反口頂撞，才消了一口氣，人把周姨娘拉出去，便道：“你把這一狐子的味兒都洗gān凈了，再去給你媳婦陪個不是，以后別我再聽到你們屋里高聲低聲的，倘若聽到一聲，你就等著你爹你的皮罷！”

紅嫣聽到此，便悄悄地對季淑說道：“看他以后還老實不老實。”季淑道：“只怕江山易改，稟xing難移。”紅嫣說道：“若他真個不改，太太不忍心的話，我也饒不了他，我就告訴老爺，老爺現在是不知道他那些齷齪事，若是知道，恐怕一頓子打死也是有的。”

季淑不語，卻將右手探出，向著紅嫣豎出大拇指。

紅嫣驚奇問道：“這是何意？”季淑說道：“這是贊妹妹你大好之意。”紅嫣嘻嘻一笑，便也出手來，沖著季淑豎出大拇指，說道：“其實是我該要贊嫂子才是。”

頃刻大太太出來，仍舊面挾寒霜，紅嫣同季淑收了笑，作出一副沉痛模樣來，跟著大太太出了姨娘屋子，回到瑤房中，大太太又跟瑤說了番安的話。

而后是上青洗漱一新，就來給瑤道不是，一進來，見季淑同紅嫣也在場，那面就變了變。大太太見他不，便說道：“怎麼，莫非你又改了主意，不甘愿了？”

上青便道：“兒子哪里敢。”不免上前來給瑤行了個禮，道：“先前是我的不是，如今給你賠禮了，以后決計不會再如此。”

瑤了淚，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并沒有怨二爺的。”

大太太見他服了，瑤也發了話，才哼了聲，卻又道：“另，我聽聞昨日你對淑兒也很是無禮？”

上青皺了皺眉，就看季淑。

大太太道：“你來，給淑兒陪個禮。”

季淑忙道：“太太，這不必了！”

上青卻搖搖晃晃上前，眼睛盯著季淑，眼神之中略帶幾分怨毒，說道：“我聽太太的話，給嫂子賠禮了，嫂子大人大量，別怪我一時做錯了事，以后我必對嫂子加倍尊重，不敢……冒犯。”

季淑側了子，他半個禮，淡淡說道：“二爺客氣。”

大太太疾言厲地訓了這番，又氣又惱，就覺得有些乏了，出了上青那屋子，便自要回去歇息，紅同季淑兩個自便。

季淑本是要回自己屋子的。紅嫣沖著季淑使了個眼，手揪了揪的袖口，悄聲道：“嫂子。”季淑一怔，便順勢停了步子。

眼見大太太走遠了，紅嫣便親熱又握住季淑的手，眉飛舞地，說道：“嫂子，走，帶你到個好去。”季淑問道：“去哪里？”紅嫣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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