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轉頭翻找起客廳的電視柜,從一個犄角旮旯翻出一面買東西附贈的小鏡子。他回過的時候,鄭解元正好掛了電話,看樣子是準備走了。
“給。”他將鏡子給鄭解元。
鄭解元邊站起邊接過鏡子,不解地看了兩眼,道:“干嘛給我鏡子?”
“讓你看看中的人是什麼樣的。”他雖然看施皓不順眼,希他的路越坎坷越好,卻不忍心讓天真的鄭解元走太多彎路。
鄭解元一眼看到鏡中的自己,角笑意未落,臉上還留有一點來不及消退的紅暈,瞧著春滿面的,全不是憂愁的模樣。
他心里咯噔一下,似乎聽到了脖子上被施皓扣上項圈的聲音。
你慘啦,你墜河了。他腦子里全是這個聲音。
他眨了下眼,鏡子里的人跟著出不可置信的表。
“我完了。”他把鏡子遞還桑念。
“你完了。”桑念沒有收,“拿著吧,送你了。”
鄭解元謝了聲,把小圓鏡塞進了子口袋。
從蠅城騎車出發,鄭解元用盡全力最終還是沒能快過施皓。他到的時候,施皓已經等他多時了。
“等很久了嗎?”鄭解元單腳撐地,停在對方面前。
施皓靠著輛與鄭解元差不多的山地車,上裝備齊全,聽到聲音,從手機里抬頭。
“沒有,剛到而已。”為了赴鄭解元的約,揭開YOYO的真面目,他翹了下午的會,這會兒只能在手機上由他堂妹全程文字轉播。
“我們走吧,他們應該在上頭風景亭等我們。”鄭解元一蹬腳踏,招呼施皓跟上。
作為前輩,鄭解元十分關照施皓這個新手菜鳥,上山過程中時不時就會減速停下來觀下后,怕對方掉隊。不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施皓耐力和力方面都很優秀,一口氣騎到半山腰瞧著比他還要輕松一些。
江悠然接過男朋友遞過來的水壺,喝了兩口,剛想說鄭解元怎麼還沒來,就看到有兩輛車沿著山路上來了。
“來了來了!”江悠然急急喝了兩口水,將水壺還給男友,“咦?他好像還帶了個朋友。”
男友高一些,視野更遠一些,立馬說:“是個男的。”
說話間,鄭解元和施皓就停在了亭子前。
江悠然迎上去:“阿元,你帶朋友啦?”
鄭解元摘下騎行眼鏡,怕江悠然想不起來,特地為施皓做了特別注解。
“你記不記得上學那會兒,我有個冤家對頭,一天到晚找我茬?”
12年制的學校,屁大點事都能為大家一輩子的話題,這麼奇葩的事江悠然怎麼可能沒印象?
“記得,施皓嘛,你們從小斗到大,老師都頭疼,十二年都不敢把你們分到一個班。”江悠然道。
鄭解元一指后頭:“就他。”
江悠然一怔:“啊?”
施皓出手,異常簡練地介紹自己:“施皓。”
江悠然稀里糊涂跟他握了手:“你好你好,我是江悠然,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以前跟你們一個學校的。”
“我知道。”施皓握完,又意思意思跟站在后的壯男握了握手,“我記得你。”
江悠然這下更驚訝了:“你記得我?我以前很胖的,高中畢業后才下定決心減的,跟現在完全兩個樣子,你怎麼可能記得我?”
連鄭解元都是先認出來對方,對方才記起的。
“你是阿元的舞伴。”施皓淡淡道。
他此話一出,在場另三人都出現了不約而同的停頓。
鄭解元是因為被他了“阿元”,又開始不由自主地發熱發燙;江悠然是完全震驚于昔日死對頭竟然了今日的親好友,生出了“我在哪兒,我是誰,這世界怎麼了”的恍惚;而男朋友,他第一次知道友和鄭解元過去還有這一出,后知后覺有點危機。
“走吧,你們帶路,我帶他。”
“好好好,baby我們先走吧,讓他們跟在后面。”
“那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來哈。”
詭異的沉默過后,三個人又一齊開口打破尷尬,快速地確認好路線,分兩隊前行。
“你怎麼認出的?”江悠然兩人已經騎出去老遠,鄭解元慢悠悠騎在施皓邊,好奇問道。
“用眼睛認出來的。”施皓答。
鄭解元“切”了聲,將偶遇江悠然與男友,相約一起騎行的事都說了。
早就有心理準備是自己誤會了,但沒想到是這麼離譜的誤會,施皓也有點臉上掛不住,立馬扯開了話題。
“當年為什麼選當舞伴?”
“當年啊……”鄭解元陷回憶中,“因為一個人坐在樓梯上哭,看起來很傷心。我作為一名紳士,當然要為苦惱的小姐排憂解難啦。”
其實鄭解元只說了一半。看到江悠然一個人孤獨地坐在樓梯上抹眼淚,他會選擇多管閑事地上前安,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紳士風度,但更多地……是因為他想到了施皓。
孤獨的江悠然,讓鄭解元想到了初中時那個站在廁所門口,靜靜聽著同學嘲笑的施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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