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想到另一種可能。
如果他一早就發現我在跟蹤他呢?
地鐵站,咖啡館……我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其實他早就將一切看在眼里。
這樣便可以解釋,為什麼重逢以來他始終篤定我是在跟蹤他,對于我調查他邊人的事也表現得十分淡然。
因為在他看來,我早就前科累累,劣跡斑斑,三年前我就這樣做了,他也察覺了,當然不會為此再到驚訝。
第64章 不怕死就做吧
他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
那他難道就從來不覺得奇怪嗎?我為什麼要跟蹤他,為什麼要心積慮出現在他邊,從頭到尾,他就沒有哪怕一瞬間對我產生過懷疑嗎?
還是說因為喜歡,所以一切不對勁都可以忽略?不合理的地方也能自合理化?
想他起來問個清楚,可看他面容沉靜,一幅睡模樣,又實在不忍心喚醒。
俯在他額角印上一吻,我用一遍遍挲著他的眼尾。
算了,反正以后多得是機會,再慢慢挖掘他的吧。
紀晨風家沒空調只有電扇,夏天哪怕開著門窗,仍然暑熱難擋。對于他如此珍藏我的行為,我當然是高興的,但這樣的天氣鋪一床冬天的服確實不合適。況且……
將床上圍繞著紀晨風的一圈服統統丟進柜,他手上那領帶實在拽不,只好留下。
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躺到紀晨風邊,不顧酷熱,是到他后背,單手環抱住他。
況且,我人都在這兒了,他為什麼還要去抱一堆服?
一夜醒了好幾次,大部分都是熱醒的,每次睜眼與紀晨風之間的姿勢都有不同。
從開始抱著他,到后來被他抱著。我睡得頗為吃力,有時候會不舒服地掙扎,可越是,四肢越是沉,就跟被一張大網束住一樣。
“好熱……”我不滿地咕噥,極短地清醒了一小會兒。
眼前墻輕輕“嗯”了聲,懷抱卻一點沒有松開,甚至將我更往懷里帶了帶。
翌日清晨,我先紀晨風醒來,一睜開眼就看到彼此握的雙手。
領帶經由一夜浪跡,已從被紀晨風握在手里,變為如同糾纏的耳機線一樣纏繞在我倆之間。乍一看,好像一條聯結我和他的紅線……
這樣想著,就覺到紀晨風的手指了,似乎馬上就要醒來。
我下意識閉上眼裝睡,暗暗留意他的反應。
他應該也是第一眼看到了我們十指相扣的手,手上一下子就僵了,好半會兒才松懈下來。
手指與我分離,糾纏的領帶被一點點走。床鋪彈了下,我悄悄睜眼,就見紀晨風坐起,手上握著那條領帶,表顯得分外茫然。
明明藏好了,為什麼會自己出現?非常輕易地,我就能猜出他在想什麼。
躡手躡腳地將領帶塞回柜,又躡手躡腳地離開臥室,紀晨風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等臥室門關上的下一秒,我控制不住地將臉埋進枕頭里笑得渾抖。
過了五分鐘我才從床上起來,裝作睡眼惺忪的模樣走出臥室。
紀晨風正在開冰箱門,興許是沒想到我這麼快就跟著起來了,愣了下,飛快錯開眼,慌里慌張背過了。
“現在還早,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的后頸逐漸顯出緋紅,我雙手叉環,斜倚著墻壁道:“這兩天睡太多,睡不著了。”
一直開著冰箱門,不知道是不是陷到對昨晚記憶缺失的恐慌中,他很久沒有作,直至冰箱發出警報,才驚醒般偏過頭問我:“蛋卷餅……吃嗎?”
“吃,你做什麼我都吃。”
他從冰箱里拿了兩個蛋,看也不看我地進了廚房,仿佛怕遲一秒我就會提昨晚的事一樣。
因為他的反應太有意思,整個早晨我都在忍耐的緒中度過——忍耐擁抱他,忍耐親吻他,忍耐撲到他。
吃完了早餐,在客廳里邊刷手機邊消食,紀晨風換完服從臥室出來,將一把鑰匙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從他修長的手指一路往上,看到他垂落的烏黑睫羽。
“不關著我了嗎?”我說笑道。
他睫一,直起:“傷好之前最好還是靜養,傷好之后隨便你想去哪里。”
到如今,我當然不會傻傻再去問他是不是還要趕我走這種話,鑰匙都給我了,去留還不是全憑我自己做主?
“昨晚喝那麼多酒不頭痛嗎?不然多請半天假吧。”送他到門口,我首次提及昨晚的事。
“還行,不痛。”他背對著我蹲下穿鞋,“今天是連著晚上一起,到明天早上再回來,你不用等我。”
“一下子工作量這麼大嗎?”請兩天假就要上24小時的班,簡行那家伙也太榨員工了吧。
“晚上沒有急診的時候是可以休息的。”紀晨風穿完鞋起,推開了門。
微弱的風從室外涌,與之一同涌的,還有吵鬧的蟬鳴。
據說會發出聲音的都是雄蟬,而它們之所以如此賣力地展示自己,不過是為了吸引雌蟬與它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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