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第 47 章

屈氏這麽一吆喝, 別說胡媽媽了，連著整個玉晴園都慌了起來。

這三夫人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就將老夫人給氣著了？

聽著這是又大夫，又二房三房的，估著事怕是不小。

而胡媽媽得了命令, 也是幸不辱命, 風風火火地回了園子告知了二房的人，然後又隨即又將此事添油加醋地通知給了三房。一時間, 二房、三房的人都往玉晴園來了。

這二房的二公子, 三姑娘，還有三房的兩位公子和姑娘, 再加上各家的仆從們, 前後腳地到了玉晴園，一時間像是趕場般，好不熱鬧。

因為鐘藍和魏媽媽守在裏間照顧著令老太太等大夫來, 未免人太多反而無益, 因此晏白薇和屈氏人便就站在了外頭等。

這會兒見著這架勢，晏白薇心頭一震, 未免來得也太齊整了吧？

而屈氏眼見著大家都來了，立即哭哭啼啼地道起苦來，“哎喲喂, 大嫂嫂糊塗啊，被個外人迷了心竅，看看, 把老太太都氣倒了。”

這時，人群中站出來一人, 四五十的年紀，背有些佝僂, 形也有些瘦削，面上顯出一片憔悴的病，正是令家二老爺令禹。

他看向屈氏，開口道，“什麽外人，哪個外人，你倒是說清楚了。”

屈氏看了一眼晏白薇，“還能有誰，咱們家今年新進了誰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麽一說，于是大家便將目都投向了晏白薇，晏白薇吐了口氣，一時有些百口莫辯。

事確實是挑起來的，話也是告訴給鐘藍的，從二房屋子到老太太屋子也一直都在，老太太氣倒前也確實說過話惹得屈氏苦連天。要說這事和沒關系，怕說出去自己也覺得不相信。

可老太太到底為何會氣病？若不是屈氏剛剛那般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也不一定會著急上火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可真如實說了只怕大家都覺得這會兒是在狡辯吧？

見著晏白薇不吭聲，屈氏繼續道，“這沛哥兒媳婦非說我們二房賬目有問題，大嫂嫂這兩年何時說過二房賬目的不妥？這一直都好端端的，這麽突然有問題了？要說啊，這還是有人背後慫恿挑事。如今啊，我是擔心老太太的子。萬一要是有個好歹，這可如何是好？”

說罷又看向令禹，“禹郎啊，你說說，這是不是該管束管束？”

令禹聽見這話看向晏白薇，“咳咳——一個庶，懂什麽賬目？這從我們院子到母親院子是不鬧得飛狗跳不罷休嗎？咳咳——”

說著又看向園中的三老爺令遠，“子宸啊，如今大哥去了城郊軍營，我啊，是子不行，這事我看得你來主持大局，這晚輩不敬長輩如何也說不過去，況且這還給母親氣倒了，萬一真有個好歹——”

晏白薇眉頭一皺，“祖母還好好的，不過是有些心悸。我想如何，一切還得等大夫來了，看過之後才能決斷。”

屈氏連忙道，“都暈了還能是小事？你這果真是不是自己的親祖母，是不著急啊。”

剛剛晏白薇同鐘藍扶著令老太太進去的時候看過，雖說是暈倒了，但似乎還有些意識，應該是沒有生命的危險。而且這令二老爺這般說話是不是也太武斷了些？哪有大夫還沒看就說好歹的？

聽見屈氏這般曲解，沉聲道，“二嬸嬸既然這般說，我也不得不辯駁幾句，說起來也并不是因為我就將祖母氣倒的，這裏頭不是——”

令禹看了一眼，“咳咳，我們長輩說話，何時到你了？”

屈氏抻了抻腰桿，狠狠瞪了一眼晏白薇，這才走到令禹邊，連忙道，“看看吧，這就是沛哥的好媳婦，我倒是覺得眼下要的還是得讓懲戒，不然還真是沒有規矩了。”

令禹一直就聽著屈氏說晏白薇如何如何，又因著是替嫁進來的，自然而然就有些置喙。

今日又聽說因著的緣故氣倒了令老太太這心裏更是不喜，眼下親眼見識了這般，這厭惡自然更甚。

可要說置，他又有些遲疑。

他當即看向令遠，“子宸你覺得呢？”

屈氏忍不住在心底白了一眼令禹，說話倒是能說，可怎麽一到做事的關鍵就又往後了？這個時候問什麽旁人的意見？當即拉出去不就是了？

令遠比令禹小了也就不過三四歲的樣子，可看著卻像是小了七八歲。今日著了一件暗綠錦鶴氅，倒顯得越發神了些。

他看了一眼晏白薇又看了一眼屈氏，最後將目定在令禹上，“這事兒本就出在二嫂嫂和沛哥媳婦上，而二哥哥也本就比我年長，如何說也不到我來做主吧？不過，這事究竟如何，畢竟也有商榷之，不如就等母親醒來再說？”

屈氏冷哼一聲，“我覺得啊沛哥兒媳婦就是這令府的災星，你看才來幾日，母親就病了？哪裏有這麽巧的事？大嫂嫂怕是也被給迷了心竅，依我說就該讓好好教教。”

令遠眉頭一皺，“二嫂嫂，此事究竟如何，我想不如等後頭再做論斷，現在倒是可以往後放放，眼下要的還是母親的病。對了，我啊順帶也得勸勸，這鬼神之論二嫂嫂還是提些。”

屈氏又正待要再說話，這時，園中仆從帶著大夫匆匆而來，鐘藍聽聞了出門來，著園子裏站滿了人也是一愣，這屈氏還真是能鬧。

不過還是先領著大夫進了屋子。

約一盞茶的功夫，這屋門才又打開，鐘藍從裏頭出來，對著大家道，“大夫瞧過了，雖是母親現下仍舊昏迷著，但有些淺薄的意識，說是無大礙，靜養就會慢慢好的，如今紮了幾針銀針，這會兒正在開些藥方。”

衆人一聽，這才都松了口氣。

接著，鐘藍繼續道，“母親既是無礙我想大家也都別站院子裏了，這人多反而不好影響老人家休息。大夫既然說是靜養，你們就都先回去，若是想看老太太的，等過幾日單獨再來就是。”

聽著鐘藍要散人，屈氏有些不幹了。

原本的意思是，既然鐘藍們已經查出賬目的問題，而且似乎是要將此事理到底。依著這般勢，只能借著老太太將事鬧大。

反正也知道老太太不喜晏白薇，而且因著令禹的緣故，老太太也一向對二房寬容，仗著哭鬧的本事必然會讓老太太了這惻之心，到時這事或許還有轉機。

可沒想到的是，自己似乎是鬧得太過了，竟將老太太給氣倒下去了。

于是，只得將這些歸咎于晏白薇，如此一來，老太太的事就了主要的事，的事也就是次要的事了，如此就沒人再提的茬了。

而且說不定還能將晏白薇推出去，這也解了的恨，到時自顧不暇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提賬目的事。

可沒想到令禹沒能立時做主將事定下來，反而還讓三房的人給幫著周旋了。

眼下見著是罰不了晏白薇，哪裏肯幹？萬一舊事重提不還得被查，從中手腳將錢裝進自己手裏這事也不大，怕的就是查得深了，萬一——

想到這裏，看向鐘藍，“大家不過是關心老太太，大嫂嫂又何必趕人？莫不是將我們遣散了開去，你好給晏白薇罪？”

鐘藍一愣，這將沒理說有理還真是厲害了，明明是因為的問題鬧現在這樣，可如今卻將責任都推給晏白薇，真真是讓重新認識了一回。

正準備開口，忽然聽得底下仆從道，“國公爺回來了！”

令慶今日確實是在城郊軍營，可忽然接到家中急報，說是母親出了事，這才快馬趕了回來。

連上的軍甲都沒來得及。

這會兒進了屋子，一路直趨往裏，直接進了屋子。

“好端端的，怎麽就出事了？”

令慶沉聲問道。

鐘藍跟著進到屋子裏，這才簡單地說了一下事的經過，“幸而母親沒有大礙，已經讓人去拿藥煎藥去了。”

令慶臉一沉，將令禹令遠及屈氏楚氏以及晏白薇都到了正屋去。

“明原，你來說。”他指了指令禹。

令禹咳了兩聲，弱弱地道，“我也是不太清楚，只聽說是沛哥兒媳婦將母親氣暈了。”

“你如何聽說的？”

令禹看了一眼屈氏，“是聽子說的。”

“那個中緣由，你可知全貌？”令慶盯著他道。

令禹立即顯出一副為難的神，“這個倒是不知。”

令慶又看向令遠，“子宸，你來說說。”

令遠朝著令慶拱手道，“我們是聽著二哥家的胡媽媽來說的。這聽著事急得很，這才趕了過來，一來便聽二嫂說是好像因為什麽賬目。這的，我也是不太清楚。所以也是想著等母親醒來再說。”

令慶這才站起來，“子宸尚且知道問清事緣由，你這既然對事都不知道是個什麽究竟，怎麽就又要發落人了？”

這時，一直悶聲不吭的屈氏聽見這話，有些不服氣，在一旁鼓鼓囊囊地道，“你們當然自己家幫自己家的人咯。”

聲音雖小，但還是被令慶聽著了。

他聞聲轉過頭來，“若是二弟妹覺得我有偏頗，咱們也可以等母親醒來問問發生了什麽，這要是沛哥兒媳婦的錯，自當按家法置。當然了，此事是因二房的賬目而起，這既然有異議，這事兒也當細查。到時查清楚了，我們再來定論！”

屈氏一聽，若是令慶查賬，這不是什麽都兜出來了？

眼睛轉了轉，“算了算了，此事我也不說了，都是一家人，眼下要的是母親好才是這最要的。咱們這般吵吵嚷嚷的，母親這病怕是只會更糟心。這公中賬目大嫂嫂要我按月就按月吧，大不了我辛苦些或是幹脆讓啓朝媳婦回來算了。若大嫂嫂還是覺得我拿了私錢，我還回去就是了，本來我也就只是想給啓明攢些的，我們二房自是比不得你們大房三房，我啊也是替孩子們著想，如今啊，這往後只能是省吃儉用些罷了。”

一副委屈模樣，說得倒是誠懇。

可堂堂國公府，說得這般凄慘，這不是等同于在說當家宗婦做得不好嗎？

傳出去，別人如何想？

晏白薇覺得此事還是不妥，正要開口。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道聲音，“二嬸嬸當真好心機，如今想是不查了？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