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蕭弈崢出了靜園,頓覺空氣里充斥著濃濃的腥味。而沒走幾步,我便看見一尸橫七豎八倒地在地上。因都穿的都是北系軍的軍裝,一時竟分不清是東院還是西院的人。但可以想象,我在云起居的時候,這外面定是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惡戰。
蕭弈崢拉著我,一路朝著大白樓走去。我不覺心下一。
“崢哥哥,蕭烈,他現在在大白樓?”我忍不住問道。
蕭弈崢邊走邊道:“對,他了重傷,已經被我的人控制住了。”
“所以,他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靜園,而是大白樓?”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蕭弈崢握了我的手,道:“靜姝,那一晚我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爭。我是很想遵從你的決定。但,原諒我,用你當餌,把你放在最危險的境地,我真的做不到……”
“所以,你將他引去了大白樓?”
蕭弈崢點頭,道:“對,我已經確定了幾個人是蕭烈放在我邊的眼線,所以故意給他們,說我將那三個日本人藏在了大白樓。而我為了保證你的安全,還故意讓他們以為,我早早就將你送出了督軍府。”
原是這樣。所以,在蕭弈崢的安排下,靜園竟了最安全的地方。
“靜姝……”蕭弈崢見我不說話,停住了腳步,張地看著我,“雖然,我沒讓你與他正面對決,但還是留了他一口氣。你可以用手里的槍親手給老師和師母,還有云家幾十口人報仇。而我的手,也不會沾上親生父親的……你提出的條件,都可以滿足。”
“崢哥哥……你真的是,什麼都替我想到了……”我著他,哽咽了。
蕭弈崢卻笑了笑,道:“對,還有件事要告訴你。擒住蕭烈的人,也不是我。而是,那位一直住在我的臥室里,每天由我親自端茶送飯的‘貴客’。這場戰斗中,起到關鍵作用的人,是他。”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你說的是……長卿師兄?”
我想起,蕭弈崢之前告訴過我,因為顧長卿的間諜份,他沒辦法放了他,只得將他藏在臥室的暗格之中。
“沒錯。我走后,他便藏在暗閣里。只待蕭烈一現,便開槍。蕭烈邊的幾個侍衛都被他打死了。而蕭烈也中數槍,只差最后一口氣了。顧長卿說,這最后了結他的人,應該是你。我自然也贊。”
我真沒想到,最后關頭,站出來直面蕭烈的人,竟是顧長卿。雖然,我知道他同我一樣,在南系軍接了殘酷的間諜訓練,但也從未真正派上用場,實踐過。我還是很難想象,他那樣一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是如何連殺數人,又功擒獲蕭烈的。
而我在蕭弈崢的臥室里,見到顧長卿時,他雖衫有些凌了,西裝上也沾了,但依舊還是一副霽月清風般的模樣。他沖著我笑,鏡片后的眼眸也依舊清澈如水。
“長卿師兄……你、你沒傷吧?”
我過兩尸,奔向顧長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顧長卿笑著安我道:“我在暗,他們在明,所以我什麼事都沒有。”
說著,他又一指站在我后的蕭弈崢,道:“何況,還有帥每日不厭其煩地拉著我演練,連按照進來人的高,我要站在什麼位置,用什麼角度開槍,他都親自估算。我若還不能完任務,豈不了蠢材?”
我又回眸看向蕭弈崢:“原來,你們倆早就計劃好了。還每日都在一起演習?”
蕭弈崢點點頭。
顧長卿又道:“他告訴我,你要用自己做餌,我當時就炸了!怎麼能讓你做這麼危險的事?帥手刃親父,是違反人倫綱常。但我可以呀!我本就是老師的大弟子。‘一日為師,終為父’,我來報這個仇,天經地義!”
說到報仇,我的眼里燃起了熊熊恨意,咬著牙問道:“蕭烈,他人在哪里?”
蕭弈崢低下頭,將臉藏進了影里。
顧長卿卻瞪著眼一把拉開了暗閣的門。我舉目去,果然有個渾是的人窩在墻角。
顧長卿指著他,咬牙切齒地道:“他原本就廢了一條,我又將他另一條也打廢了。另外,左肩和右邊肋下,也各挨了我一槍。靜姝,我留他一口氣在,就是等你親手了結!”
此時,蕭烈緩緩抬起頭,瞇起眼睛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啞著嗓子大起來:“蕭弈崢,你個白眼狼!是誰生你養你?你為了這個人,連你老子都要殺……”
“住口!”我瞪起眼,用槍指著他的頭,“蕭烈,你殺我父母,滅我全家,禽不如!你還勾結日本人,魚百姓,賣國求榮!你這樣的賣國賊,更是人人得以誅之!蕭弈崢,他大義滅親,是替天行道!”
而蕭烈只當我不存在一樣,歪過頭,繼續喊著暗閣外面的蕭弈崢。
“蕭弈崢!我是你親爹……”
不待他喊完,我已然扣扳機,一槍正中蕭烈的眉心。蕭烈直著紅的眼睛,大張,一命嗚呼。
我知道,他剛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折磨外面的蕭弈崢。盡管他罪大惡極,禽不如,但畢竟是蕭弈崢的生父。此時此刻,蕭弈崢的心里一定是百集。而我這一槍,不僅是為報云家的海深仇,更是及時制止他對蕭弈崢心理上的折磨。
“砰……”
我照蕭烈的腦袋,又開了第二槍,打得他腦漿崩裂。
接著,我又連著開了幾槍。已然沒了生氣的蕭烈,幾乎被我打了篩子。
“靜姝,他已經死了……”
顧長卿在一旁輕聲提醒我。而放下槍,我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崢哥哥……”我哭坐在地上,“我把他殺了……我報仇了……崢哥哥……我報仇了……”
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直到一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將我攬懷。
我揚起臉,看見蕭弈崢的眼中也閃爍著晶瑩。
“崢哥哥,他死了……他死了……”
“對,他死了……我們終于報仇雪恨了……”蕭弈崢艱難地扯出一笑容,又著我的頭,似安道,“靜姝,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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