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染低著頭說道:“小姐除了那日出去買奴婢回來,這幾日都在家中寫給外祖父寫信,檢查爺功課。”
蕭凜坐在紫檀木圈椅上,音淡淡:“在京中可有水土不服?”
“回大人,林府的廚子是從淮寧帶來的,小姐口味清淡,吃的不多,也沒什麼不適,就是夜里經常輾轉反側,睡不著。”
蕭凜聞言形一頓,聲音拔高了兩度:“為何睡不著?”
桃染抬頭看一眼大人,看見他目關切。
以前見大人,不是面容冷峻就是面無表,這還是第一次從大人臉上,看見這種…怎麼說,就是常人該有的表。
心中微訝,臉上依舊平靜:“奴婢不知道。”想到小姐與大人的關系,心想大概是有心事吧,可是揣測主子的話,可不敢說。
繼續道:“明日十五,小姐準備卯時二刻從林府出發,去紅葉山的寒山寺拜佛,說是要超度亡靈。”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蕭凜知道,萬櫻的奴仆為保護都死了,想必是為那幾人超度。
書房,婉貴妃的哥哥裘應澄,裘尚書躬站在一旁。
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表忸怩,一臉為難的說道:“圣上也知道,老臣就佩茹一個兒,我這是豁出來老臉,讓圣上幫忙牽線。”
永宸帝自己兒走失了,心里一直有塊缺憾在,對今年十六歲的裘佩茹很喜歡,還封做嘉熹郡主,所封例不比大魏國的公主。
永宸帝淡淡一笑:“佩茹那孩子活潑有趣,朕很喜歡,朕也希覓一良婿,不過蕭卿子清冷,因緣之事朕也不好強求,只能點到為止,與不的,就看他們自己了。”
他心里清楚,裘尚書想讓自己為佩茹和蕭凜賜婚,他才不會管這種閑事。
蕭凜若是喜歡佩茹,本用不著他賜婚,如果不喜歡強行賜婚,難免會讓蕭凜不滿,朝中沈黨一派眾多,蕭凜又是可用之人,他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讓君臣兩人心生嫌隙。
裘尚書一袍,跪地叩首道:“老臣謝陛下厚,老臣替小叩謝陛下隆恩。”
他也沒想到,兒竟然會看上那兇神惡煞的“玉面閻王”。
兒之前跟蕭凜說過幾回話,雖然慘淡收場,但仍舊不死心,還要他厚著臉皮來找圣上賜婚,他不來就在家里砸東西,要死要活。
佩茹被他寵壞了,他也沒有辦法,不得已才來走這一遭。
永宸帝一擺手,“裘卿退下吧,朕明日就招蕭凜進宮,過幾日讓他護送佩茹去中秀山莊避暑。”
“臣叩謝皇恩。”
裘尚書起離開書房,永宸帝坐在龍椅上若有所思。
若是他的姝兒找回來,該給招位什麼樣的駙馬。
當年他知道進京的路上不太平,但是先皇彌留之際,他不帶妻兒進京則有大不敬之嫌,況且把們留在封地一樣不安全,兩難之下,他只好選擇把們帶在邊。
一路上他們還算順利,就在他們走到京郊一片橘樹林的時候,遭到了刺客的埋伏。
他帶的一眾護衛雖勇殺敵,但那些刺客也是別人圈養的死士,對峙之時,實力不相上下。
既然刺客是沖自己來的,他為了引開刺客,讓那時的蜀王妃裘婉清,帶著一雙兒和自己分開走。
誰曾想那些刺客趕盡殺絕,一個都不想放過,一位嬤嬤抱著當時只有六個月大的姝兒奔逃…
后來刺客被誅殺干凈,他們找到奄奄一息的嬤嬤,滿口鮮,艱難的抬起手指著不遠,口齒不清的說:“藏、藏在…”話還未說完就斷了氣。
后來他發瘋似的派人尋找他的兒,可惜不見蹤跡。
龍椅上永宸帝陷了回憶…
寒山寺坐落于紅葉山半山腰,既然誠心上山拜佛超度亡靈,萬櫻讓馬車停在山下,自己一步步臺階走上去。
今天雖然是十五,但是因為寒山寺初一、十五,只對京中眷開放,所以沒有普通百姓來拜佛燒香,人并不是很多。
萬櫻順利超度完四位忠仆,原路返回下山。
今天起的早,早飯吃的不多,上山又極度消耗力,下山沒走幾步路,就覺得眼前發虛,腳步逐漸放緩許多。
桃染在后關切的問道:“小姐可是累了,用不用奴婢背小姐下山?”
萬櫻笑道:“同為子,你那小板,哪里背得我。”
雖然買桃染回來不久,但是卻發現桃染是個極有眼的,主仆二人相的也很融洽。
這幾天,問了桃染很多京中的事,桃染都一一為解釋,京中奴就是見識多。
萬櫻子好,桃染和說話時,一改跟蕭凜匯報時的嚴肅,有些不服氣道:“小姐可別小看奴婢,奴婢力氣大著呢,別說小姐這麼瘦,小姐就是再胖上二十斤…不,三十斤,奴婢也背得。”
桃染沒說謊,十一歲進暗衛營訓練,后來被蕭凜選中收靡下,是“赤綠青藍紫”五名子暗衛中最優秀的,所以被蕭凜起名“紅蓮”。
萬櫻知道這丫頭實在,笑著道:“好,我信你,一會我實在走不了,再讓你背我。”
主仆二人繼續往山下走,不多時萬櫻就覺得力不支,連腳步也開始虛浮。
前邊出現一段小緩坡,萬櫻穩住腳步往下走,誰知踩到一簇不知名的植,腳下打,一下子了出去…
就在因為慣,即將偏離山路摔下去的時候,一只強有力的手臂過來,拉住了,還從后把抱住了。
這一系列變化太快,沒等萬櫻反應過來,頭頂傳來一聲男子輕笑,接著一個低醇的聲音響起:“看來沒有我在你邊,你連走路都會摔跟頭。”
這男人的聲音和氣息,萬櫻太過悉,除了只會欺負的蕭凜,還會有誰。
一愣神,連掙扎都忘了,就這麼由著他抱著自己。
心里五味陳雜,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雖然讓祈安轉達“日后不必相見”的話,可是到京城之后,夜夜都睡不好,總是能想起他。
想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想回京前一夜,想他說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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