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以后。

好像是在向許諾。

“以后是多久，白首偕老那麼久嗎？”

宴清風在背部挲的手頓住。

白首偕老？

他沒有想過跟過一世。

就跟他曾經不釋手過的每個件一樣，會有一陣有獨鐘，但絕不會長久。

沒有任何事和人不會被厭倦。

但到了那時候，他也能給榮華富貴，護余生周全。總不能消耗了子最寶貴的幾年，就置之不理。

“嗯，那麼久。”

他嗓音微啞，字字清晰的落在頭頂。

子仰起臉，小鹿般的眼睛著他，眼底深有星星點點的波瀾。

說：“還有，不能懷疑我，要信我。”

宴清風似乎是第一次見這樣璀璨的目，有點兒攝人心魄，反應過來時，他吻住了那張一開一合的。

一發不可收拾。

他比以往每一次都耐心溫。

青樓里那回，在他面前綻放，是他念念不忘的。

從那之后，他再沒有見過那樣綻放。

而現在，迎合他，取悅他，比青樓里那回更主，更嫵。

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比如，子真實的反應。

懷里的子忽然僵繃，又如春水，宴清風在那一刻，沖的想把進自己骨里，想要的全部，包括那顆心。

他抱懷里若無骨的子。

“你試一試認定我，不會讓你后悔。”

在青樓那間瀲滟的包房里，他就想把人養在邊，對好。

他解決了的嫡母，五妹，放心的讓暫回了卓家。

結果次日，就跟秦時搭在一，還當著他面掙他，躲去秦時的后，明目張膽的渣了他。

分明在青樓里，他問“要不要跟我”之時，說好。

罷了，過去的都過去了，還能有以后。

卓明月知道他的意思。

他要不再有別的念頭，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試一試，那就試一試吧。

哪里有別的選擇？

卓明月環抱住他，臉靠在他膛，聽著他汐過后還有些狂躁的心跳。

“對我好。”

宴清風順著如凝脂的玉臂找到的荑，一撥拂過的纖指，十指相扣。

“你教我。”

-

再次被帶尋芳園，卓明月多有點不自在。

上回在此的摘星樓鬧的事很丟人。

這個地方人來人往，有點擔心再遇見那些人，出現先前的局面。

宴清風看出了的不自在。

“你要習慣。”

近來除了上朝，他出門帶，長安城中幾乎人盡皆知了，宴將軍邊有了個人。

涼亭中，康敏蘇和李修遠在那坐等著。

看到宴清風走上亭來，康敏蘇立刻起：“清風哥哥，你是不是為了氣我才跟在一起？”

那手指直直指著自己，卓明月尷尬的往宴清風后了。

宴清風眉眼矜淡。

“你想多了。”

康敏蘇把李修遠拉起來：“你給清風哥哥說明白，我們說好婚后各過各的，互不干涉，你說啊你！”

李修遠道：“是這樣的，我有我中意的子，有的郎，我們莫名其妙被賜婚，事實上我們不合適，不想在一塊兒。”

康敏蘇撲進宴清風的懷里。

“清風哥哥，你看是這樣的吧！不是我想要跟別人親的！”

卓明月很識時務的退下涼亭。

他們有舊，要敘舊，杵這兒就不合適了。

宴清風抓著康敏蘇肩膀把拎開。

“你想不想親，跟我沒有關系。”

康敏蘇并不信：“你先前那麼多年都沒有人，不是為了我嗎？我定了婚期你就有人了，清風哥哥，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我！”

宴清風很耐心的提醒。

“我要是喜歡你，早娶了。”

他要是真的喜歡，皇帝的介意他也不會放在眼里。只不過完全不在意，又能皇帝安心，他才順水推舟。

康敏蘇道：“可是從前別人問你會不會娶我，你說你會娶我的！”

宴清風糾正：“我說的是可能會娶。”

那時他對婚娶這回事一點想法也沒有。

覺得時間到了，任人安排就是，娶誰都沒有太大差別。

跟康敏蘇也比較，可以是。

康敏蘇嚎啕大哭起來。

“你明明我，為什麼不承認！皇上為什麼給我賜婚，嗚嗚嗚……”

宴清風不理會，轉而對李修遠道：“今日你也在這兒，我說個明白，我跟你未婚妻什麼事都沒有。”

李修遠呆滯點頭：“知道了。”

宴清風往后一握，抓了個空，這才發現邊的人沒了蹤跡。

……

海棠花叢旁，一位侍衛模樣的男子向卓明月頷首道：“我家主子有請。”

卓明月想著最糟糕的況，無非是遇到長公主段云錦。

踏進侍衛包圍的書香暖閣，一見那書架前長玉立的紫袍男子，盈盈拜倒。

“圣上萬安！”

“過來。”

段以珩招呼到邊來，后頭的門被合上。

暖閣中只余兩人相對。

他手中握著的是魚玄機的詩集，指著其中兩句道：“明月，你可知這是何意”

紅英只稱生宮里，翠葉那堪染路塵。乃至移上林苑，王孫方恨買無因。

卓明月從小裝瞎，沒機會讀書，不過這兩句倒是明白。

皇帝這是在提醒，王孫不識紅英好，宮才惜。

卓明月淺淺一笑。

“皇上，民愚昧，瞧著這是花開堪折直須折的意思。”

段以珩修長手指輕抬起下，仔細瞧眼里的芳菲。

好一個花開堪折直須折。

反客為主這一招，很會。

“這些時日清風待你不錯，沒有心？”

在他審視下，卓明月眼眸略沉。

“我若是條狗，便會被輕易馴服。可他殺了我二哥，我豈能對殺兄仇人心。”

事實上，二哥的死活不在意，甚至的父親哪怕慘死在宴清風劍下，都不會多看一眼。

可總要給皇帝一個理由，皇帝信。

段以珩收回手，將書放回架中，淡淡道：“他近來還是老樣子，亥時歸？”

“是。”

許多次戍時到亥時這段時間，無人知曉宴清風去了哪里，查無可查。

卓明月思忖道：“或許是去了卓家。”

段以珩一頓，狐疑的目看向。

“卓家？”

卓明月點頭：“原先他多次在卓家遇見我，便是在那段時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