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季云蘇驚,“你這副真是鐵打的?”
莊晏笑得輕松,“我沒那麼脆弱。”
“我不去。”季云蘇嘟噥一聲,這個節骨眼兒去度假,真是想得出來。
莊晏眼神有些黯然,低聲道:“我不知道男之間應該做些什麼,也沒這方面的經驗,你有什麼想法嗎?”
季云蘇心猛跳了幾下,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腦子混,眼睛盯著一個路過的患者看,強裝糊涂,“嗯?”
“你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嗎?或者特別想去的地方?”莊晏又問。
季云蘇微搖了搖頭,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自然隨意,“沒想過,沒什麼想去的地方。”
“我們去看極。”
他的嗓音天生偏低偏沉,平時說話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威嚴不可犯的霸氣和沉穩,像是戰場上游刃有余發號施令的將軍。
可若是帶上幾分笑意,就會給人一種既溫和又認真的可靠。
季云蘇僅憑聲音就知道他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會付諸行。
難掩驚訝,“看極?什麼時候?”
莊晏見有興致,眼底歡喜,“現在就去。”
“現在?”季云蘇雖然心里已經猜到,可真聽他說出口,依舊震驚,他也不是那種沖型,竟然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從來沒試過,一瞬間腦海里想到了各種問題,行李、機票、住宿、攻略等等,本不可能做到說走就走。
“你還是養好傷再說,醫生讓你別跑。”
雖然知道他是認真的,但更覺得實踐起來太麻煩,本沒那麼容易。
“不考慮我的傷,你想去嗎?”莊晏定定看著。
季云蘇猶豫,“怎麼能不...”考慮,哪有傷者不好好靜養還出去旅行的。
“不要考慮我。”莊晏打斷,“你不用考慮那麼多,只問你自己,想去嗎?”
季云蘇怔了幾秒。
曾經也有一次,和極離得很近。在帝國律所旗下公司的時候,部門春游就抱團去看了極,自費一部分,公司出一部分。
可一來舍不得那幾千塊的自費,二來放著母親不管自己卻出去玩耍,有心理負擔。
所以全部門只有一個人沒去。
一開始也不覺得有什麼,網上到都是極的圖片,知道是什麼樣,并不覺得會有什麼太新奇的地方。
可當坐在醫院里,看到同事們發的那些朋友圈,心里很悶,甚至連點贊的心都沒有。
好像全世界都在生活,唯獨在與生活狼狽搏斗。
那時候就想,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看一次極。朋友圈里他們去過的地方,也一定要去一次,在將來某一天。
猶豫了一瞬,還是說出了心里話,“想去,可以等...”
話還沒說完,手就被一力量捉住,然后不由分說將往醫院大門方向拉。
季云蘇驚愕,“真的要去?可以等你傷好了再去,反正也不會消失...”
“我不想讓你等。”莊晏回頭看一眼,眼里堅定非常。
季云蘇心跳得很快,張得從腳底開始發麻,“可是,要準備很多東西,還要買機票,我們...”
話停下來,因為莊晏正在打電話。
電話是打給程兆的,季云蘇猜應該是讓程兆開車送他們回A市。
不過等前面掛了電話后,又一通電話打出去,這次他說的是外文,季云蘇沒太聽明白,約能聽到飛機的詞匯,猜想或許是在網上訂票。
季云蘇愣愣仰頭看著他。
他走得并不快,但很穩,每一步都配合著的步子。
依舊會不自覺稍靠后一點,這樣只能看到他的后半張側臉,剛毅冷峻的下頜線,或許是迎著的緣故,此時看著卻是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覺。
不再是冷冽,而是一種溫暖的,溫暖且強大的保護。
心下忽地一松。
因生活所迫,養了任何事都要思慮再三的病,能夠計劃就絕對不會隨心所。
可是有他在,好像本不需要任何心,這種前所未有的輕松,讓幾乎是瞬間就上癮。
突然不想再腦子了。
......
程兆來得很快,只是開車沒幾分鐘,他的電話就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為難地看著后視鏡,“老板,是杜醫生打的電話。”
季云蘇抿著,心里突然有種負罪,好像帶來了什麼麻煩似的。
兩手放在間,無意識揪著子上的褶子,心里糾結極了。
是不是該勸他,畢竟帶傷,怎麼可以心安理得說走就走,這太任了。
正猶豫間,手就被溫熱的掌心握住。
莊晏看著,“我想帶你去,這是我的想法,如果因為我而讓你產生心理負擔,我會很難。”
季云蘇并沒有太被寬,擔心的眉頭皺起,“可是你的傷...”
莊晏緩聲道:“明天就回來,我也帶了藥,不用擔心。”
話說完,正好杜醫生的電話又打進來。
程兆接了電話,聲音有些虛,“杜醫生,老板有要事要忙,明天就回來。”
因為開了免提,杜醫生的咆哮聲立馬在整個車回響。
“他還要不要命了,了那麼重的傷還跑,機人也需要充電休息,我就沒見過他那麼不聽話的病人。”
季云蘇本來還有些負擔,聽到這里又突然覺得好笑。有種上學時被班主任訓的既視。
莊晏咳了咳,臉上有的不自在,聲音聽著倒很平靜,“明天就回。”
“你現在就回,你那傷...”
程兆揚著聲音,“杜醫生,你說什麼?我在開車,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一會兒給你回。”
啪,掛斷。
季云蘇食指了隔壁的肩膀,抿笑,“聽到沒,不聽話。”
莊晏住的指尖,笑,“我聽你的。”
季云蘇臉唰地一紅,回自己的手,盯著車窗外倒飛的景。
已經開出這麼長距離,再說回去也不對。
罷了,人生本來就有很多心來的時候,誰又規定一定要計劃周全,而不能沖行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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