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縣出事,不僅涉事人全部落網,很多負責的相關人員也到牽連,因為失職。
雷鳴很快就收到了被貶文件,他本來也是這行里的佼佼者,干了多年才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位置,卻一朝被貶,所有努力全部白費。
他們這種人,一旦犯錯,幾乎不可能有重新來過的機會,這不是被貶的問題,而是直接將他打地獄。
雷鳴心里非常窩火。
魏宏明目張膽對莊晏包庇,對他卻半點不手下留;莊晏早知道紫檀縣的事,卻偏等到事發酵才收拾,踩著他的肩膀博得名不說,甚至還嘲諷他。
他忍無可忍。
事已定局,雷鳴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翻的機會,但他就算死,也必須要找個人墊背。
而這個人,必須非莊晏莫屬。
雷鳴起初雖沒能從季云蘇那里得到什麼確鑿證據,但他并未死心,那之后一直有派私家偵探去跟蹤。
一開始私家偵探也沒給出什麼有用的東西,直到昨晚。
雷鳴看著面前的一堆相片,即便是隨便抓拍,照片中的兩人也舉止親,尤其是一起去店,還有吃飯的過程中也拉拉扯扯,太夠了。
不過他這次學聰明了,知道魏宏肯定要包庇,他也不去找魏宏,反正他的罰已經下來,也無所謂臉面不臉面。
雷鳴直接在院大廳鬧了起來。
他先將照片發到部論壇上,對莊晏的私下作風的問題、魏宏的包庇問題大加控訴。
且不說魏宏的份,就憑莊晏這個空降的新人,短短幾個月就做出不菲績,尤其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紫檀縣案,更是將他的知名度提高到全院之最。
關注帖子的人,越來越多,僅一上午的時間,就幾乎人盡皆知。
當然,帖子容在魏宏得知后第一時間就找后臺管理撤去,但消息依舊從各個渠道流了出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那個就差沒被魏宏當眾宣布是未來接班人的新貴,像是突然跌落神壇,從前所有的譽,在這一剎,全都變了。
人如此,這時候,有人還記得他做出的貢獻,只以他私生活混來判斷其人品。
照片中的人雖然被打了碼,但那隆起的腹部卻十分明顯,有人打聽過,莊晏其實還未婚。
私生子,這種丑聞,足以讓他前途毀于一旦。
魏宏在辦公室氣得想摔東西,被田闊死活攔住。
“越是這種時候,您若是越表現得在意,下面那些人就越有話說。”
人言可畏,自古不變的真理,一旦一件事被說的人多了,就會正不勝邪。
魏宏氣的缺氧頭暈,“紫檀縣這件事,本來他算立大功,將來就算接替我的位置也無可厚非,現在倒好,聲譽全毀了,我再想讓他接我的位置,一堆人會站出來反對。”
田闊心里卻想的是,當初莊晏來時就說過,他只干兩年,本沒想過繼續往上走。
他心里也覺得可惜,那麼難得的人才,現在兩年能不能做到都未知。
功退還好說,若是留下污點,那真的毀了,即便以后重回律師界,名譽也會一落千丈。
雷鳴這一次,當真是到魏宏的心頭上了。
魏宏恨氣不過,讓田闊去搜集證據,以便日后起訴雷鳴侵犯肖像權,然后直接下發一篇文件,雖非正式,但字里行間皆在警告,強行將這件事先了下去。
雷鳴在大廳里撒潑,最后也被保安“請”走。
人多口雜,魏宏也知道,事雖然被他暫時下來,但也只是將風波制而已,并不代表風波就停了。
這件事的結還在紫檀縣。
他又迅速下發一份文件,這次是正式文件,對莊晏揭發紫檀縣壞網之事,且因公重傷進行了表揚,同時也批了一個月的公假以休養。
這波作屬實快,那些想要借機發言讓莊晏停職調查的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堵住了話。
魏宏做完這些事后,立即讓田闊買票,怒氣沖沖趕到紫檀縣。
季云蘇原本想上午到醫院陪護,但莊晏難得提了幾道想吃的菜,都需要時間,便索上午不去。
魏宏沒見到的人,甚至不知道在哪,問程兆,那廝也是跑得飛快,他只能把氣往莊晏上撒。
“你是不是故意的?”
來時魏宏想了一路,莊晏什麼腦子,怎麼可能被雷鳴抓個正著,除非他想讓人抓。
莊晏不懂,“什麼?”
“什麼?你還問我?如果不是你故意,雷鳴能抓到你的把柄?你真是要氣死我,我沒見過你這麼不把前途當回事的人。”
莊晏遲疑了一瞬,垂下眼,平靜道:“怕死。”
“什麼?”魏宏愣了一瞬,又明白過來,恨鐵不鋼,“危險又不是天天在等你,你什麼時候有怕的東西。”
“人有了肋,就有害怕的東西。”莊晏目看向自門口走進來的護士,坐直。
程兆跟在護士后,先一步來到病床邊,將他外套幫著下來。
護士看了魏宏一眼,問道:“是病人家屬嗎?”
魏宏沒好氣的“嗯”一聲,暫時退開幾步。
護士將莊晏上的繃帶一圈一圈取下來,出一片被炸傷的模糊的后背。
魏宏看到那傷,氣登時消了一大半。
換藥的過程不能說不痛苦,莊晏雖然沒吭聲,但眉頭就沒放松過,額頭也逐漸滲出一層汗,臉越來越蒼白。
程兆看得心疼,不停讓護士作輕點。
“我手已經很輕了。”護士很無奈。
魏宏在旁邊坐下。他活了大半輩子,什麼場面沒見過,倒也不至于被這場面嚇到,只是依舊有些心有余悸,萬一莊晏在那場炸里沒能活過來。
想到這兒,剩下那一小半的氣,也沒了。
跟傷者發什麼脾氣,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
護士重新纏好繃帶離開,臨走時千叮萬囑不要跑、不要有大幅度作。
程兆點頭如搗蒜。
魏宏怒火已經完全平復下來,他直盯盯看著床上的人。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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