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急診室，忙一團，護士的呼喚聲、儀的尖鳴聲、電話聲...季云蘇愣愣地站在急診室門口角落，看著來來往往影子似的的人，卻只能僵站著，什麼也做不了。

“莊晏的監護人在不在？”一名護士跑出來，大喊。

季云蘇茫然地往周圍看了看。炸并不是小范圍，幾輛車挨在一起接連炸，傷的人并非一兩個，此時焦急等待的，也不止一個。

“莊晏的監護人在不在？”護士又喊一聲。

季云蘇這才挪雙腳，走上前去。程兆此時正在局里理這起炸事故，跟上來的人，除了胡家兩兄弟，只有。

護士見終于有人出來，立馬說了一大堆，然后將手單子遞給，讓在監護人欄簽字。

季云蘇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晃神地看著病危通知那幾個大字，有那麼一瞬大腦空白到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見。

直到護士連催幾次，才沙啞著聲音道：“我不是監護人，我給監護人打電話，你稍等一下。”

撥通了余蓮的電話。

余蓮正在樂滋滋上胎教課。剛開始確實沖報了課，可上了兩節后，發現原來養育一個孩子會那麼復雜，復雜到可以充實的每一天。

季云蘇的來電讓吃驚不已，不過還沒等開口，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問是否是莊晏的監護人。

余蓮一瞬驚出一冷汗，這樣的問法，并不是什麼好事。

連忙赤腳走出胎教室，“我是他媽，我兒子怎麼了？”

護士言簡意賅將莊晏的況說明，最后讓趕來醫院簽字。

余蓮急了，“季云蘇不是在邊嗎？等我去簽字，我兒子還有命等嗎？讓簽字。”

護士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又道：“說不是監護人，非監護人不能簽字，但如果你不方便到場，監護人可以給授權。”

余蓮煩躁，“授權授權，讓趕簽字，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磨磨唧唧。”

季云蘇聽到余蓮的抱怨，也不在意，并沒有擅自簽字的資格，雖然人命關天，但也正因為人命關天，才隨意不得。

有了余蓮的授權，季云蘇當即在監護人欄簽了字。

護士拿著單子匆匆離開。

之后過了多久季云蘇并不清楚，只是呆坐在手室外等著，也許過了幾個小時，但卻像是過了幾輩子那麼長，長到手門打開，人都還于麻木狀態。

“莊晏的家屬過來。”主治醫生在人群里張。

季云蘇兩僵直著走過去，看著被推出來昏迷不醒的人，頭也暈得站不穩。

主治醫生許是看臉蒼白，又懷著孕，所以話里很安穩人。

“已經離危險，你也不用太擔心，現在去重癥病房先觀察24小時，穩定了明天這個時候就可以送去普通病房。”

季云蘇張了張口，跟著病床走了一截，才問了一些注意事項和結果。

.......

程兆在局里理炸的事，過了中午，才得空來醫院。

季云蘇坐在住院部大廳走廊里昏昏睡，忽然聽到有人喊，猛地驚醒過來。

“季小姐，你辛苦了，去酒店休息吧，這里有我守著就行，別累壞了子。”程兆擔憂地看著。

季云蘇醒了醒神，休息是沒有心休息，便問道：“你們接下來什麼打算？是送他回A事治療，還是留在這里？”

如果他在這里，也沒辦法心安理得地離開。

程兆知所想，也有些為難，“縣里還有很多事需要老板點頭才行，他現在還走不了，我已經把杜醫生請了過來，如果縣醫院的醫療水平足夠，那就會一直留在縣里，直到事結束。”

又道：“你如果有要事，可以先回A市，老板也會理解。”

季云蘇原本只是因為紫檀縣的事已經辦完，所以才打算今天回去，至于顧瓊芳的案子，從上訴到開庭，說也要兩個月。

“我不急著回去，我留下來照顧他吧，他傷勢那麼嚴重，全是因為護著我。”

程兆寬道：“老板寧愿自己傷，也不愿看到你一丁點的傷，你不必這麼自責，否則老板心里肯定比你更難。”

季云蘇抿了抿，半晌才微嘆一聲。

程兆這話，很容易讓浮想聯翩，可終究還是不懂他，或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畢竟一開始，他似乎也存了想要留下孩子的想法。

“你們會在縣里待多久？”問道。

程兆略一思，“至還得半個月，林汝翔那伙人的事，得捋清了才能走。”

季云蘇點點頭，“那我在附近租個短租房。”

醫院里的飲食算不上好，外面買也未必稱心，最好的便是自己做，營養又健康，既留在這里，索租個房子更方便。

程兆當即道：“我去辦。”

有錢就有辦不了的事，他作很快，不出半小時，就在距離醫院不到兩百米的位置租了一套一居室，一套兩居室，后者是給胡大胡二兄弟所住。

房屋配置都很齊全，季云蘇是日下午便去出租房去睡了一覺，快五點時接到程兆的電話，說是人醒了。

季云蘇想到他中午也沒吃飯，便先煮了清粥，只加些許鹽和蔥花，有味又不至于油膩。

這邊忙活的時候，程兆正在病床邊匯報況。

“...局里有鬼，已經被抓，全招了，現在幾條大魚都落網，就剩下面那些小魚小蝦，魏檢的意思，是一網打盡，以儆效尤。”

莊晏靠坐著，“呢？”

“季小姐說要留下來照顧你，我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套房給住，剛才已經給打過電話，說會帶粥過來。”

莊晏沉思了倏爾，“你去找主治醫生...”

......

季云蘇做好粥來到醫院剛剛六點過。

莊晏的病房為了安靜，被安排在最角落位置，季云蘇下了電梯，一路尋著病房門找過去，還沒找到門牌號，就先聽到程兆的聲音。

“吳醫生，是這麼回事，我老板之前頭被鈍砸過，記憶肯定多多會...”

吳醫生立馬道：“這不用擔心，他顳葉沒有傷，記憶不會有任何問題。”

程兆似有些尷尬，“大腦記憶，這說不準的東西...”

吳醫生以為他在懷疑自己的醫，肯定道：“他顳葉沒問題，不可能會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