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云蘇吃過晚飯后，莊晏沒隔多久便離開，因為涉事人多，這些天所有人都做好了沒日沒夜加班加點的覺悟。

回去的路上，程兆高興道：“顧瓊芳這條線給季小姐果然是對了，郭尚武愿意主代，省了不事，林汝翔如果知道他供出了項，肯定會急得跳腳。”

作為紫檀縣這起事件的領頭羊，林汝翔對自己犯下的事拒不承認，畢竟他是網的中心，目前也只是牽扯出一些中低地段的人，還沒有直接威脅到他。

項是個關鍵人，很多事都是他在搭線，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職員，但所知甚多。

只是項一直咬牙關，抓到的那幾人也還沒有查問出能明確指認他的證據，所以林汝翔項那幾個關鍵人目前表現得還很輕松。

可現在有了給項定罪的關鍵證據，他為了自保，肯定會配合調查。

程兆是打心眼兒里佩服季云蘇，雖說當時把資料給只是想讓參與其中，畢竟事肯定會鬧大收場，這對來說也是好事。

但沒想到會引出一群人，原本還在互相試探的局面立馬被打破，雖說有些倉促，但也不失為突破。

只是也確實危險，想到季云蘇一個子，還懷著孕，竟然能有那麼大膽的想法，他就驚嘆。

不愧是他老板看上的人，和他老板一樣，都值得他敬佩。

莊晏看著視頻中郭尚武的自述，提醒道：“讓胡大和胡二今晚會合，務必寸步不離，明日一早送回去。”

程兆明白，一旦事開始加速推旋轉起來，那些人也會著急，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人，人急了那可能就是吃人。

回到局里，縣局長殷勤將莊晏迎進審訊室，他最近兩天一直在觀學習，對于莊晏那一套審訊手段佩服不說，甚至還把局里其他人也過來學習，如果非要形容，那絕對稱得上是益匪淺。

“莊檢，頭和托車這兩個組織已經抓完，接下來就是那些大魚，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請一定吩咐。”

這次事件轟，他們縣公安協助調查，他立功晉升也是指日可待。

莊晏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然后拿上新得到的證據，走進項所在的審訊室。

項氣定神閑，看到他后，苦惱不已，“檢察，你們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文員，你們未免太高看我，給我十個膽子，我也做不出你說的那些事。”

莊晏似笑非笑，將證據資料放在桌上，手指輕輕叩著，“這里面，是關于你的犯罪證據，幸運的是，我還沒看，你可以選擇自己坦白從寬，抑或是，我看完這份資料，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項眼珠子往他手上一看，轉了轉，呵呵笑，“檢察，你想訛我的話，總得我真的有話代，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坦什麼白。”

莊晏從厚厚的一沓文件里慢慢出一張，只出小半截，也并不看，而是目篤定地看著項。

“天義鎮的郭尚武的郭家超市，因販賣的農藥過期，導致購買人中毒死亡，你認為這件案子里面牽扯了你們多人？八個？十個？還是...”

他一點一點將文件往外，目森森看著項，嘲諷又冷，“不知？”

項在聽到郭尚武三個字后，臉就已經僵。

眼見他即將出那份資料，項心下一慌，口而出，“等等。”

莊晏作停下來，有些可惜，“聽說是視頻口供，我還很期待，這份證據里，會網多條大魚。”

項皮子有些抖，眼神不停閃爍，腦子里更是轉得飛快。

他現在篤定沒有直接證據，所以才這麼一直熬著。他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什麼重要角，不到最后一刻，他絕對不會開口承認什麼。

可郭尚武，他記得，記得太清楚，那是個有錢的蠢貨，在他提出一千萬的金額后，連猶豫都沒有就直接答應，他甚至懷疑，別說一千萬，說不定兩千萬都能行。

他一度后悔金額提了。

那不是一筆小數目，也因此，他從中也分了不，所以他記得十分清楚，甚至因為郭尚武給錢痛快，他還把那件事辦得很漂亮，上下所有要打點的環節都被他疏通，車禍掛、火葬場、李爍等等，順利到沒有讓任何人懷疑。

為了讓郭尚武知道他辦事花了多大力，他甚至沒有特別瞞其中牽涉到的環節和人。

所以郭尚武還額外給了他一百萬。

他并沒有因此而擔心，因為他和郭尚武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旦他暴，郭尚武自己也逃不掉。

可現在，他不確信了。

這到底是詐他的話，還是郭尚武真的代了一切，他無法判斷。

那件事，一共牽扯到十三個人，郭尚武并不完全知道，但也確實知道那麼幾個大大小小的名字。

如果這份證據是真，那現在就是他最后坦白的機會，一旦檢察先看了證據，他的坦白就再無意義。

莊晏資料出一半，又從里面出一張，“黃通、范琪、賈征宇...”

他每念一個名字，項臉就慘白一分。

這些人，都是他曾經牽過線的人，并且收過“小費”的人。

眼見那份證據資料要被徹底打開，項慌了，“我說。”

莊晏將審訊室的鏡頭對準他，好整以暇，“從你如何開始，到如何結束，你能代多，就意味著你能減刑多。”

項盯著鏡頭，依舊可見慌張，甚至還在最后掙扎，坦白自己犯下的事，并不容易，因為一旦開口，就意味著一切都已經結束。

可若是不坦白...他看了一眼桌上那疊厚厚的證據資料，終于一狠心，從頭到尾老實代了。

局長在審訊室外看得咋舌不已，這個項的很，沒想到會這麼輕易就被詐開。

他忍不住贊道：“論心理素質，還得是莊檢，若非我站在外面，我也要以為他真的找到了證據。”

程兆呵呵一笑，“半真半假，比真真假假更讓人相信。”

雖說那疊資料里基本都是白紙，那幾個人名也只是從項的通訊錄里篩選出來的懷疑對象，因為項賬目做得好，其實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與那些人有金錢往來。

不過郭尚武是真，拿出郭尚武，項會了方寸也實屬正常。

兩人還在討論，沒注意到在他們后方，有一人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