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的那一刻，最終還是來了。

我無助地坐在床上，雙耳傳來的噪雜窸窣聲響，不斷刺激著我的耳。

原來書上說的是真的，當一個人看不見的時候，他的聽覺會更加靈敏。

這上帝關上了門，卻給你打了另一扇窗嗎？

我苦笑了起來，使勁著自己的雙眼。

我閉眼，睜眼，不斷循環著這個作。

但眼前依舊是同樣的黑……

昨天眼睛還是時不時模糊，今天就徹底陷了黑暗。

突然后悔昨天沒有冷靜理智地向阮醫生先講明我眼眶，再去質問手后癥的事。

秦臻一整夜都沒有來找我，早上也沒有過來看我，他還在生我的氣嗎？

他就不能換位思考一下，我的？我的無助？

我踉蹌著爬下床，抬手在黑暗中索著朝大門走去，卻還是撞到了床邊的板凳，直接栽倒在地。

“白小姐！”是阿布的聲音。

我扶著他匆忙站起，雙手死死拉著他的袖：“阿布，秦臻呢？”

“秦……在理一些急事，忙完了就會過來的。”

“我要離開這里，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我一手抓著阿布的袖，一手索著找到門框邊。

“我馬上給秦打電話……”阿布的聲音帶著錯愕，他應是覺察到我的異樣了。

“我現在就要走，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媽……”

我抬腳往外走著，阿布想拉住我卻又不敢太用力。

“薇薇！”一個悉又滄桑的聲音由遠及近，我瞬間看到了希。

“爸，你帶我回家，我跟媽一樣看不見了……”

我慌張無措地抬手胡往前抓，過了好一會，自己的手才被程古驊握住。

“你終于愿意我……”程古驊的聲音帶著哽咽，但轉瞬他便調整了緒，“沒事的，孩子……爸做你眼睛……爸帶你回家……”

我突然覺到自己臉頰漉漉的，難道我跟母親一樣，也流出了淚嗎？

我驚恐地抬手了臉頰，再放中輕嘗。

咸咸的，原來是淚。

我終于又能哭泣了，在我眼睛陷失明的這一刻，我終于能再次落下自己的眼淚了。

“程總，您不能帶走白小姐……”阿布似乎在阻攔程古驊。

“我的兒，我還沒權利帶回家嗎？”程古驊的聲音帶著冷意。

“白小姐畢竟是秦安排在這的……”阿布的語氣還是畢恭畢敬。

“讓秦臻來找我，現在是薇薇自己想回家的！”程古驊握著我的手，不急不慢地往外走。

“我的包，我的手機……”我突然想起床頭柜自己僅剩的行囊。

“爸安排人幫你拿了……”程古驊的聲音適時想起，帶著讓我安心的暖意。

我眼前是無盡的黑，只有邊的人才能穩穩帶著自己上下樓梯和拐彎。

我恨他，此刻卻只能信他。

因為他那一句，爸帶你回家，爸做你的眼睛……

程古驊帶我上了車，司機即刻啟了車輛。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兒，只知道汽車一直勻速開了很久。

“薇薇，你困就先睡會。”程古驊拍了拍我的手背，想要我放松下來。

這是我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抓著他的手，甚至已經黏黏糊糊出了一層冷汗。

“我不想睡。”我搖頭，松開了他的手，在座位里。

睜眼閉眼都是無盡的黑，睡或不睡對我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