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向來是個敢違逆世間常理的男人,他的思考方向和別人從來都不太一樣,就如同當年所有人都在指責溫粲對溫那些不齒的念頭時,江游會想到去查他們二人的緣關系從而發現溫并非溫家私生一樣——上帝給了江游足夠優渥的世背景,也給了他鐵石心腸,以及跳出三綱五常的思維邏輯。
此時此刻,宋湮從江游的眼里看見了瘋狂,他說,“所以這個人在溫凜和溫瀲的選擇里,選擇了留下溫瀲。”
一直以來遭遇到危險的只有溫凜,原本以為是目前那伙人只是想對著溫凜下手,卻沒想過,刻意避開溫瀲背后或許還有別的理由。
江游到底是年紀比這群孩子大,想事的角度也不一樣。
宋湮眨了眨眼睛,過了一遍這個看法,對著江游說,“謝你提供新的思路,不過這些事,能幫我瞞著媽咪嗎?”
宋湮口中的媽咪……是溫麼。
江游忽然間鼻子一酸。
某種意義上來說,宋湮是第一個把他和溫喊在一起的孩子,雖然不是他和溫親生的,但是溫向來對他很好,視如己出。
如果溫知道宋湮現在變這樣,一定會很擔心吧。
“你們背著做這些,是害怕被牽連,還是害怕……”
“是不想拖下水。”
宋湮認真看著江游的臉,“你知道嗎,溫是我人生里第一個對我好的大人,其余人看見我都很唾棄我。可是遭遇了太多不幸,我想,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代替整個世界,補償一點。”
小孩子說完這話,用力看了江游一眼,“我可以理解為,現在的你,也想補償嗎?”
補償?
聽見這個詞語,江游的心口掠過一異樣的緒。
他這算是補償嗎?
這可能連補償都算不上吧,對于溫的傷害來說,這些彌補簡直微乎其微。
江游搖搖頭,“我在的人生里,早就已經出局了。”
“那太好了。”
宋湮歪歪頭,對著江游說了一句他過去聽過的話。
“知恥而后勇,知無力而后無所顧忌。”
******
這天夜里,秦若接走了陪著溫的溫瀲,一個人在病房里休息,看著溫瀲和溫凜通過手機給發來的消息,上面是溫瀲自己畫的表包,心里暖暖的。
就算這一路坎坎坷坷,但是至老天給了兩個很乖巧聰明的孩子。
溫心滿意足收起手機打算睡覺,卻沒發現對面的樓頂有黑影一閃而過。
黑影舉起遠鏡,過溫沒拉上窗簾的窗戶觀察到了正在一個人休息,黑人皺眉。
溫瀲去哪了。
手機振,想來是手下發來了消息。
“溫瀲被溫的好友秦若接走了。”
秦家大小姐……
黑人并沒有回復這條消息,而是收起了手機。
他過遠鏡,如同一條死的魚到了水似的,近乎貪婪地看著鏡頭下的溫。
那眼神似乎泛著幽幽的,鏡頭下的溫如同他手里待宰的羔羊。
“段天高不在你邊的日子……你一個人,可要小心啊,。”
黑人曖昧萬分地喊出溫的名字,背后飽含著太多旁人不敢去猜測的緒,他就這樣觀察了溫好久,才收起了手里的遠鏡。
我會把你從江游的手里搶過來的。
到時候,誰都護不住你。
第二天一早,溫正打算出去復建呢,走到了樓下大廳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一個長相打扮頗像個名媛的人攔住了。
“請問是溫小姐嗎?”
溫錯愕回眸,愣了愣,沒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你是?”
“我是陸檸兒。”陸檸兒沒想到溫會把忘得這麼快,之前還在餐廳里互相對話過呢,這會兒居然問是誰,不會是故意的吧!
于是陸檸兒稍稍高傲地抬了抬下,意思是讓溫見識到冷酷的一面,而后讓掂量掂量自己的份,說,“最近江游是不是在和你聯系?”
又聽見這個名字,溫表示有些茫然,“江游怎麼了?”
“我才想問你呢。”
陸檸兒覺得溫就是在裝傻,“我聽說江游為了你住院了,你怎麼還能問得出口他怎麼了?他要幫我修理小提琴的,這會兒小提琴修不好了,影響了我國外演出的進度,你看看,都是因為你。”
“啊?”
溫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這也能賴到我頭上,我拿槍指著江游強迫他為我這麼做的?”
陸檸兒語塞,完全沒想到溫回復得會這麼犀利,路過的醫生護士和病人那麼多,也不好當面跟溫吵起來,只能深呼吸一口氣,改了臉說,“你也知道的,這些年來江游邊一直都沒有別的人,現在我好不容易為那個可以靠近他陪伴他的人,你就不能高抬貴手嗎?”
這話可是以退為進,順便炫耀了一波自己在江游面前特殊的地位啊。
陸檸兒的話直接惡心到了溫,不過也不是之前那個好欺負的主兒,只是聽完以后好笑地看了陸檸兒一眼,“所以呢?你要追江游,你去啊,我也沒攔著你。”
“我的意思是,我和江游是因為小提琴而產生聯系的,也許是他敬佩我的拉小提琴技,但是因為你,他最近在住院,沒辦法替我把小提琴修好……”
“哦……”
溫下,還認真地說,“那確實得怪他啊,答應了別人的事怎麼能做不到呢。要不,我幫你去罵他?”
陸檸兒人都傻了,這溫怎麼油鹽不進啊,“你意識不到問題的核心嗎?是因為你——”
“因為我?”
溫聽見這個,眼神變了變,人挑眉,上前低了語調說道,“因為我怎麼了?你把話說完,你是覺得,我攔著你追求江游了是嗎?還是說,原本你計算好的小提琴計劃,因為我被耽擱了,你惱怒來找我算賬呢?”
被人這樣直白地拆穿,陸檸兒臉上有些過意不去,于是只能手對溫說,“我們都是孩子,不要因為一個男人吵這樣。”
溫真想笑了,這陸檸兒自己找上門來,又自己來綠茶這一套,真以為誰都跟一樣不長腦子嗎?
于是溫將陸檸兒的手打開了,“不,別跟我攀親帶故啊。”
陸檸兒臉都綠了,這溫不吃的,只能抿說,“那你也得負責,我的小提琴壞了,江游修不來,就你修。”
“你神經病啊。”
溫想也不想地說,“誰弄壞你的小提琴你找誰去,我不認識你,你讓我來替你負責,你是不是想得太了?”
陸檸兒從小到大都是被家里人寵著的,自然而然是蠻不講理的,只是過去就算蠻不講理,那也有得是人給屁,現在到溫,可不慣著。
被溫拒絕,陸檸兒覺自己這樣就是被周圍人看笑話,咬著牙齒說,“因為你,江游才會沒空搭理我……”
話音未落,邊上一道稚的聲音出現了,“啊,那不是演奏現場后臺的小姐姐嘛。”
陸檸兒低頭一看,就看見了溫凜和溫瀲。
這兩個小孩子不是好惹的,知道自己吃過虧,于是這會兒也很謹慎看著他倆,“你們兩個是過來看你們媽咪的嗎?”
“那不然呢,你好喜歡說廢話哦。”
溫瀲擺擺手,對著陸檸兒說,“你是因為小提琴的事來找我媽咪的嗎?”
陸檸兒表一僵,沒想到孩子會這樣開門見山。
更開門見山的來了,溫凜走上前,打了個指響,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而后說道,“可是小提琴本來就是你自己弄壞的,為什麼要別人來負責啊?”
此話一出,陸檸兒整個人都變了表!
恨不得上前一腳踹飛眼前這個小屁孩,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大庭廣眾之下,這不是讓下不來臺嗎!
溫也沒想到這個,略帶吃驚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溫凜,什麼自己弄壞的?”
“媽咪還不知道吧?”
溫凜指著陸檸兒,用脆生生的聲音說道,“當初不是你帶我去后臺拜師學藝嗎,這個小姐姐也在,然后當時的小提琴壞了,是您出場挽救了整場演出的。不激你不說,居然還反過頭來潑你臟水,要你為的小提琴負責,死人了!”
小孩子用無心的口吻講出最令人震驚的真相,才能夠起到反差足夠大的轟炸影響。
周圍人本就在看戲,這一聽,立刻對著陸檸兒指指點點。
“哎呀,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就是,還上門找人家呢……哪來的臉哦。”
陸檸兒想不到那日救場的人是溫,睜大了眼睛,“原來當初也是你搶了我風頭!”
“是你自己割斷了小提琴的琴弦,以此作為借口來道德綁架江游為你修理小提琴,好讓自己和他有理由走得近一些,怎麼反過頭來怪我媽咪呢?沒有站出來救場,老師的演出現場就完全被你毀掉了!”
溫瀲也跟著說話,對著陸檸兒質問道,“你沒想到我們會去查小提琴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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