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紅如同被人當頭一棒，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起來。

癱在地上，跟著沖進來的保安就直接將從地上架了起來。

溫渾無力被抬出去，曾紅卻鬼哭狼嚎著，“憑什麼！這個人憑什麼可以沒事人的樣子——”

“殺人犯法啊！你怎麼不明白！”

沖進來的保安了解了大致況以后，對著曾紅怒吼，“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再恨，也不能這樣做！”

曾紅被吼得一愣，瞳仁都渙散了。

是，是起了殺心，惡向膽邊生，想著，只要溫消失，的家庭就還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溫心被抓，警方正在收集證據，難保溫心會供出，曾紅知道，自己只有徹底跟溫做個了斷，才能夠下半輩子安然無憂。

如果不是當初溫差錯嫁進來，和自己兒子的關系，怎麼會鬧這樣……

“都是因為溫，都是因為溫……”

曾紅雙眸通紅，被人扯著的時候，還企圖撲向溫，好在護士們攔住了，甚至說著，“你瘋了！這個瘋婆婆太恐怖了！”

“誰的媽媽呀？”

“這麼欺負一個弱子，看不下去了！”

江游沒說話，只覺得自己那兩斷掉的肋骨疼得更厲害了。

他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他的母親和自己的前妻鬧這樣……

都是他縱容的，是他沒有在中間調節好關系，人人都說，婆媳的矛盾，就是丈夫的失職和無能。

江游心緒復雜，只能先跟著護士往外跑，將溫送去急救，至于曾紅被哭天搶地拉走的事，他沒有去多管，一直到搶救室門口，江游覺自己都了一下，差點沒站穩，扶著墻還踉蹌了好幾步。

剛才如果晚來一步……

那麼溫真的很有可能被曾紅給活活掐死了。

江游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不寒而栗的覺涌上來，那是一種和死神肩而過的心有余悸，他盯著自己掌中的手掌紋，猛地發現，自己掌紋有一條是斷掉的。

脊背一涼，江游覺這冥冥之中暗示著什麼，他不敢去深想，只能轉移注意力，一想起溫被救時那張瀕死的臉，江游便覺得痛苦。

溫，我恨不得替你了。

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在你對我的坍塌以后，這一切都遲到了。

江游站在外面，想到如果溫凜溫瀲知道這件事兒，一定會恨死他，埋怨他為什麼要害自己的媽咪，如果不是因為江游，溫本可以不用承這些無妄之災。

都是因為他，溫才會命懸一線。

而且，不止一次。

夠了吧。

江游。

江游用力攥了手指。

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眶是腥紅的，好像強忍著什麼緒似的，一個人扶著墻走回了病房，進去的時候發現陸霽和夏也站在里面，兄弟二人都一副言又止的表，瞧著江游失魂落魄回來，陸霽猶豫好久說道，“溫呢？”

“應該沒事，送去搶救了……”

“晚去一步……”

陸霽不敢說下去。

“晚去一步，就沒了。”

江游晃了晃子，替他回答，說話的時候兩眼無神，好像靈魂都碎了，“就會被我媽親手殺死了。”

聽見這個，陸霽和夏也同樣心里發，“怎麼就會變這樣呢。”

虧欠溫的實在太多了，作惡多端的人，都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

而殊不知，他們才是最恐怖的加害者。

溫被人推出來的時候，江游沒有去看，倒是陸霽和夏也第一時間去觀察了溫的況，只見人的臉比先前更虛弱了，經歷了這種刺激，脆弱的像是連呼吸都要斷了似的，張說話道，“事……解決完了嗎？”

夏也上去握住了溫的手，輕聲說著，“沒事的，相信江游，給他理吧。”

“那好像是他的媽媽……”

溫一邊吸氧，一邊斷斷續續說著話，“他難道，不會偏袒嗎？”

這話要是讓江游聽見，可真是太扎心了。

“告訴他，還有整個江家，就算我溫現在，記不起那些過去的糾紛，我也一樣……”調整了一下呼吸，哪怕現在很虛弱，溫的眼底依然有倔強的底，“我不會輕易這樣自認倒霉的，我絕不接私了。”

說完這話，門口似乎來了一些人，看著有幾個面的，倒是陸霽認出來了幾個，眉頭微皺，“人剛從搶救室出來呢，你們來干什麼？”

這不是江家的親戚嗎？

怎麼著，這麼快收到風聲了？

上門施來的？

當他們是死的麼！

為江游的好兄弟，在遇到這種況的時候，陸霽和夏也對視一眼點點頭，自然是肯定得幫襯著溫的，于是陸霽攔在溫前，夏也先開口說話了，“我看你們面生，走錯病房了？”

“哪里的話夏家爺，我們來找溫小姐的。”

“溫跟你們毫無瓜葛，來找做什麼？要不先跟我說說，現在神狀態差，為的好朋友，我先聽一聽你們什麼事找，不然刺激到了，這筆賬誰來負責？”

夏也此話一出，前來的親戚們各自看了幾眼，其中還有之前排穆歡的幾個貴婦人圈子里的太太，們頭朝里看去，看見溫安安靜靜坐在病床上以后，怪氣地說，“這不是還活著嗎？”

夏也眉皺得更了，“什麼話？您太失禮了。”

“我們來呢，也是想找溫好好聊聊，這曾紅也不是那麼沖的人，我們不相信會做這種事，被抓起來了，鬧得多難看啊。小輩估計也是刺激了，長輩才會這樣，不是嗎？”

“你意思是，只要刺激一下，就可以掐死別人了？”

陸霽全程擺冷臉當保鏢，一邊的夏也說話銳利不給面子，“我現在就站在這里，我說話挑釁刺激你們了，你們上前來掐我一下試試！”

“你這，你這……”

“我知道，我們不是來勸你私了的……雖然曾紅阿姨年紀確實大了。”

“就是，真要坐牢啊？這人命也沒鬧出來，要不算了吧。”

“錢的事都好說，反正只要能解決問題，開個價……”

眾人七八舌地跟溫威利，聽得兩邊太不停地跳，人拽了夏也的服一把，示意讓也說兩句，陸霽和夏也這才把路讓開，讓溫和外面門口那一群人對峙。

深呼吸一口氣，溫說，“來勸我跟私了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滾出去。”

聲音不重，落在旁人耳朵里卻是如同平地一聲雷！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開個價都不行？”

“江家要是出了坐牢的人，這牽連整個家族名聲啊。”

“是啊是啊……要是年紀大了，被你這麼一鬧抓起來，刺激，吃不消了，你也一樣得擔責！”

溫面無表看著眼前一幫人，只從里吐出一個字，“滾。”

“溫，你這，不識好歹！”

“我拒絕私了就是不識好歹？”溫用力說話，疲憊不堪卻又充滿了力量，“我看是目無王法！我不會接任何方式的私了，有想請求我的話，就到了法院上和法說去吧！讓大家都看看，豪門里面的貴太太，到底是個什麼德行！”

說完這話，溫人恍惚了一下，缺氧了似的，幸得邊上夏也扶住，而后陸霽往前邁了一步。

他邁一步，眾人往外面退一步。

陸霽瞇眼，“我脾氣還算好的，別等江游來了親自收拾你們這幫丟人現眼的東西。”

外面眾人罵罵咧咧地走了，走之前還手指了指里面的溫，意思是等著瞧，今天你有人幫襯，指不定明兒就沒有！

看著那副模樣，夏也搖搖頭，于心不忍地看著溫，只覺得太可憐了。

太可憐了。

一次一次想要爬起來，卻又被人一次一次擊倒。

老天爺，什麼時候放過這個可憐的人。

安好溫的緒，走回江游的病房，只見男人一個人在那邊沉默。

他的傷不比溫輕，上到還纏著繃帶，但是抬起頭來的時候，他一句關心的還是溫，“子怎麼樣了？”

“慢慢恢復著呢，我建議加強保安對病房的看守，走了一個你媽，萬一你爸找麻煩……”

陸霽說話向來直白，但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江游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讓許歐加強這些管理的。”

“你不去看看溫？”陸霽說完這話頓了頓，“你該給人家道個歉什麼的吧。”

“我現在道歉也很無力……”

江游總算開口說話了，“不如不去給增加力，而且，欠的，也不只是一個道歉。”

可是江游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的隔壁，溫一個人坐在床上，回想了一遍剛才被眾人施的畫面，腔里的心臟還在劇烈跳著。

有什麼緒似乎快要溢出來了。

忘了太多，零零碎碎的記憶拼湊不出和江游的恨全景。

可是仇恨的本能還在里。

忘卻仇恨活著，還算什麼活著。

哪怕記不清楚，也絕不放過。

人的手指攥了攥，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是我。”

“呦。”對面的男聲輕佻好聽，“想我啦？還是又……”

“嗯。”溫的瞳仁漆黑一片，“有空嗎，再幫我定個棺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