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律師說過,不能撒謊。”
“對。我跟您說清楚一點。誰要是在法庭撒謊,輕則罰款拘留,重則判刑。判刑,就是進監獄的意思。”
“我們律師都跟我說過了。我不說謊,我有啥說啥。我就直說了,我從小養秦特,憑啥讓姥姥做監護人,我做親的,不比姥姥近!我養秦特養到十歲上,你問問,我虧待過沒?我是正莊兒親,姥姥是啥,外婆,啥外婆,外人才外婆。我要秦特監護權,從此秦特歸我管。”
“憑什麼?爸爸打,有沒有向你求助過?”
“孩子嘛,打兩下算什麼。”
“秦也打兩下怎麼樣?”
“有錯打,沒錯打不行。”
“秦特都是有錯才挨打的嗎?”
“當然了,不然誰閑著沒事打孩子玩兒啊。爸媽都是正經職工,都很忙的。”
“您向法庭提出要爭取秦特的監護權,您為此做了什麼準備?”
“也沒什麼準備。我就聽說想念書,念就念唄,念多咱供多。老太太我就是砸了骨頭榨了油也供!我不信我從小看長大的親,比不過才沒見過三兩面的姥姥!”
“您知道念書要花多錢嗎?”
“很多,聽說要好幾萬。”
“不止。現在學費一直漲,秦特要補習高中課程,可又沒有正式考哪所高中。借讀就要借讀費,A市普通高中借讀費也要三千,這是一年的費用,借讀三年就是九千。還沒算學費,既然是借讀,當然不能算公費生。自費生的話,市里最便宜也要一千塊一學期,一年就是兩千,三年就是六千。三年,這些費用加起來就是一萬五。”
“大學的學費也是年年漲,現在一本都要三千了。大學四年,一萬二。再加住宿費書本費,算一萬五不多。高中到大學的學費加起來是三萬,再加上七年的伙食費,正長個子的孩子,一年吃三千塊不多吧,七年兩萬一,加起來五萬一。”
秦老太聽著褚律師啪啪啪一通算就算出五萬一的巨款,當下心疼的眼前一黑。就聽這可惡的對頭律師還問,“老太太,您肯定舍得吧?”
秦老太忍著割的疼,角直,“舍得!我啥都舍得!”
“您既然要爭我當事人的監護權,那麼,會將我當事人與秦同等看待嗎?”
“會!”秦老太牢牢記住兒子教的話。
“我聽說被上訴人一直有將秦送到國外留學的打算,我的當事人也有這個打算。準備到國外留學,不是現在,研究生的時候,一年大約需要20萬人民幣的花銷。請問可以負擔嗎?”
聽到“留學”倆字,秦老太就懵了,兒子沒教“留學”如何應對啊!長脖子就想去瞧兒子,卻是依舊被褚律師牢牢擋在跟前。秦老太急了,手撥拉褚律師,偏生人矮胳膊短,是撥不到,急的秦老太,“你這妮子躲躲。”
“請自己回答!”褚律師才不躲,還隨著秦老太的視線移而移,就是擋著不讓母子二人流。
秦老太急了,褚律師厲喝,“難道剛剛所言全是被上訴人所教!做偽證可是要罰錢坐牢的!”
秦老太的火沒發出去就被褚律師當頭澆滅,跋扈慣了,心里有些怕褚律師,卻不愿了怯,偏又知道褚律師厲害不敢扛。眼下也不知兒子是不是有旁的意思,別說二十萬,那丫頭連兩百也不值啊!
眼下不是為了把人哄回來麼,秦老太定了定心,拿出兒子教的萬能應答,“我上年紀的人,只知道把孩子照顧好。孩子上學,我給孩子做飯。孩子有困難,我想法子給孩子解決。我解決不了的,我找我兒子、找老師、找社會,我不讓孩子屈。”
“看來您并不懂留學的事。”
“又不是我去留學,我把孩子顧好就行。”“您平時的生活來源是什麼?”
“什麼是生活來源?”
“平時花的錢從哪兒來?”
“我大兒子給,小兒子也給,閨也給。還有我老頭兒留下的積蓄。”
“如果要供秦特留學,這些錢夠嗎?”
秦老太面難,一年也花不了兩千塊錢,別說20萬,兩萬也沒見過。可眼下不是要哄人麼,秦老太說,“夠不夠的,我跟孩子們商量,聽孩子們的。就是不夠,有我大兒,我大兒會掙錢!”
“秦耀畢竟不是秦特的父親,只是大伯而已,難道愿意為秦特出留學的錢?”
秦老太能生出秦耀祖這種巧舌如簧的兒子,顯然也是吹牛畫餅上的一把好手,“我家兒子都孝順,我說,他就聽。”
“這話可以簽協議嗎?”
“什麼協議?”
“由秦特大伯供出國讀書的協議,簽字畫押按手印,違約要賠錢,賠很多。”
協議什麼的秦老太不大懂,但畫押按手印是懂的,一按手印可不就把事砸瓷實了。秦老太連忙說,“這樣大的事,我得先跟兒子們商量。”
“您曾經把秦特姥姥寄給的子給外孫穿嗎?”
“多老早的事,不記得了。”
“請如實回答。若是不記得,怎麼會知道是多老早的事!”
秦老太嘀咕,“秦特穿著了,穿不了,我才給姐穿的。”
“妹妹穿著,給姐姐穿?”
“秦特從小就吃得多,小時候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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