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李兩家有心愿去南境守上三年五載再回來,有了軍功,即便他們是我的人,職也能往上提一提,陸圓今后投軍,除陸元亦在軍中的聲外,再加上楚李兩家盡心扶持,他自己再爭氣些,定能在軍中站穩腳跟。
“今次換防,楚李二人隨我同去,恰好能把傅崇換回來,謝安前幾日尋來一個偏方,或許能輔助傅崇早日恢復。”
“武試雖已定下,但幾十年崇文抑武的影響之下,又能選出來多堪用之才?”
“在新一輩長起來之前,仍需這些人撐著。”
說完了枯燥的政事后,耶律肅又清洗了一次帕子,拉起另一只手拭,“安宜郡主的帖子都下了兩回,邀你一同去打馬球……”
話音忽然頓了頓,他的視線從指尖向安睡的面龐。
嗓音沉著,問道:“你何時才會醒來?”
噼啪——
僅有燭淚裂聲響起。
安睡的子閉著眉目,淺的合起,像是睡得正好。
仿佛下一瞬,就能掀開眼瞼,出一雙淺笑杏眸,著嗓音喚他‘夫君’。
沉睡的人,連眼睫都不曾一下。
耶律肅自嘲的勾了勾角。
獨坐在床前的背影,盡管屋中燭火通明,卻怎麼也驅逐不了渾的孤寂。
許久后,他才將帕子放回銅盆之中,再次開口時,語氣著溫寵溺,“我不催你,你只管好好歇息。”
這一句話,也注定得不到回答。
這兩個月以來,他都快習慣這份安靜,幻化一把利刃,悄無聲息的,反反復復割開愈合的傷疤。
刀刀見。
卻如何都要不了他的命。
而他也心甘愿的如此折磨自己。
他手幫掖好薄被,這才起去洗漱,過后又回到床邊,將抱到側躺下,在被子下到軀時,耶律肅短暫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抹欣喜之。
的子比昨日要暖和了些。
就這一個細微的變化,令他欣喜了許久都不舍得眠。
只是躺在一側守著,閉目養神。
耶律肅睡眠極淺,再加上這一夜他幾乎未眠,時不時手下的溫,方才安心繼續閉目養神。
院外響起細微的靜后,他徹底醒來。
如今他居輔國公一職,每日的朝會都需參加,每日天未亮就要起洗漱。
侍候的荷心只需要將水提進來即刻。
耶律肅鮮用下人服侍。
待他穿上朝服出門時,荷心在門外跪送。
今日,耶律肅抬腳經過面前時,忽然停下腳步,視線落在上,語氣一如初春凌晨的寒氣,凍徹骨髓:“春后天氣漸暖,將屋子里夫人用的換薄被,仔細照顧著,別出了汗捂出痱子。”
自娘子昏睡以來,將軍的脾氣愈發晴不定。
從邊走過,驚起一陣寒氣,教人瑟瑟發抖。
這會兒,荷心嚇得腦袋一片空白,甚至連他說了什麼都來不及去細想,只垂著腦袋,巍巍應道:“是,將軍。”
在耶律肅離開后,荷心才扶著門框站起來。
后背出了一的冷汗。
初春的冷風一吹,凍的一個激靈,這才徹底醒了神,細想將軍的吩咐。
自娘子昏迷不醒后,上總是不暖和。
謝先生也沒法子,只說是心不足,氣虛弱導致的,只能慢慢將氣養起來。
娘子屋子里的炭火半個月才撤了。
如今天雖然暖和了,可娘子的手腳仍是涼涼的,他們怎敢隨意增減,若是寒氣侵可如何是好。
荷心打定了注意,打算等謝先生來時問一問。
在門口站了會兒后,天微涼,圓哥兒的屋子里傳來起的靜。
許是知道了將軍已出門,靜便大了些。
只聽得乒乒乓乓的聲音過后,閉的門扇被推開,圓哥兒像是一個小炮仗似的跑到荷心跟前,昂著白胖胖的臉蛋,聲氣的問道:“荷心姐姐,今日我能去看看干娘麼?”
圓哥兒在世安苑里養了快有半年,個子像是高了一些。
說話口齒也愈發清楚。
生生的,端著似模似樣的規矩,格外招人喜。
荷心蹲下,手替他理了下裳,聲道:“自然可以,娘子知道圓哥兒每日都去看,心中一定歡喜。”
陸圓聽了后,抿起角,笑著搖頭晃腦。
荷心站起,看向落后一步才從屋子里追出來的春花,“稍會兒再進去罷,將軍代今日要換屋子里的薄被,待屋子忙停了你們再進來,帶著圓哥兒先去用早食罷。”
春花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眶紅了紅。
招的荷心也險些忍不住。
穩了穩,才趕走二人進屋去侍候。
早上夏寧的洗漱一應由耶律肅做了,而荷心每日都需替翻、通發,更換床褥,睡久了總有些氣。
只是昏睡中的人子沉,荷心一人做不了,需雪音一同來幫忙。
雪音進來時,瞧見荷心翻出來的薄被,問了句:“今日要換薄被嗎?可有問過謝先生了?”
荷心見了先喚一聲‘雪音姐姐’后,方答:“將軍今日出門前同我說的,我也不敢問將軍,現將薄被翻出來,等謝先生來請過平安脈后問一聲是否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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