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肅要走，自然也不會再讓衡志韶在此久留。

夏寧目送三人轉離開的那一剎那，臉上的笑容逐漸冷了下來，甚至連眼中的也冷了下來。

甬道里的風固然冷。

也抵不過從心底涌出的寒氣。

從懷中拿出謝安給的一片參片，在舌頭地下含著，吊著自己的神氣兒。

否則，在肩輿來之前，怕要昏死在這甬道中。

好在肩輿很快來了，一路送離宮。

上了馬車后，荷心立刻拿著手爐塞進的手中，換了一頂烘的熱乎的斗篷將罩住，又奉來一盞微微燙口的姜茶，讓一口口慢慢吞下去。

喝完一盞姜茶后，夏寧才覺得整個人緩了過來。

手心腳底皆暖了起來。

只是臉仍差的很。

謝安替號脈，也松了口氣，況并未還差。

荷心提著的一顆心瞬間落回了肚子里，臉上的笑容尚未來得及展開來，就被夏寧隨便找了個借口將從馬車上差遣了下去。

夏寧著嗓音，戒備著外頭駕馬車的車夫，低聲道：“我不疑將軍待我的深，在這幾年中，我步步籌謀算計才得到他的真心，我亦不信他會如此輕而易舉的心中容下旁人，又或是忽然之前告訴我，從一開始他心中就有了旁人。這份自信，我還是有的。”

說的很平靜。

黑的羽睫垂著，視線凝在馬車的一個角落。

小老頭心扼腕嘆息，他們的馬車在外頭，自然也看見了將軍與那位白子一同宮。

見了，多心中難。

小老頭雖然只會毒舌，這會兒倒也按捺著子聽著。

夏寧攏著手爐的手翻轉了一面，手背著取暖，語氣仍平平著，甚至在謝安聽來幾近冷淡，“可自從蘇楠來了后，他一反常態的故意冷落我，不關切我，甚至那夜我病發他也因軍中有事不曾回來，接著便是故意讓我在花燈會上看見他與白家小姐，然后又攜著白家小姐前往剿水匪，看著陣仗，竟像是怕京中他們親近的謠言傳的還不夠廣似的。”

第202章 本不是心疾之癥的毒蠱！

謝安約猜到了些：“莫不是將軍不想瞞你，而是故意要傳夫人的耳中？”

他想著，這幾日當真是難為院子里的那些丫頭了。

個個都聽見了外面漫天飛的謠言，還要瞞著夏寧，在面前不能出一一毫來。

夏寧扯了下角，背無力地靠在車壁上，淺淺笑了聲。

原來——

他們都知道了。

都瞞著一個人。

“他當初既然有能力令京城百姓改口，若想要制止謠言于他而言并不是難事。”

謝安嘶了一聲，“那是為何？”

夏寧抬起視線著謝安，馬車里空間仄、昏暗，他們又恪守規矩，一個坐在口，一個坐在最里側。

再加上故意低聲音，謝安不得不前傾些子，方能聽清楚。

“先生們都道如今正是我的要關頭，但凡我聽見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心緒不穩，緒激的拉扯著非要討個說法，又說是撒潑惱怒謾罵——”

謝安的臉這才微變，傾聽的目陡然凝重了些，“輕則擾醫治進程，重則有礙命。”

夏寧舒緩著眉眼，嘆息著應道：“是啊……尋常子誰能忍得了這個……可他——”略作停頓，語氣漸沉，可緒卻愈發冷靜了下來，這份冷靜，甚至令謝安有些心驚：“偏要這麼做，像是本不怕這些事我聽了后于子有礙。我一開始也說了，我不疑他的深，更不猜忌他心中有旁人，那這些行為，我只能當作是他故意為之。且都是在蘇楠來了后，我病的愈發厲害之后。或許，我想——這與我中的毒蠱有關。”

在的聲音落下后，馬車里靜的可怕。

尋常子遇到這種事還能如此理智麼？

可這位夏氏，甚至還能分析出個一二三。

謝安心中對這年輕的夏氏，竟然生出些敬佩來，真不愧是他得意的學生。

謝安調整了緒，又將夏寧說的話仔細想了一遍，越聽越不對勁，不皺眉道：“不應當啊，按我與蘇楠的診脈推論來看，你中的的的確確是損傷心脈一類的毒蠱，最為切的便是噬心蠱，也最忌諱心緒起伏過大。可按著你的猜測聽來，若那些事是將軍故意為之，更像是解毒的偏路子。”

夏寧垂著的眉梢才了，“解毒？”

謝安應了聲，“毒多種多樣，有些是需要與異好后解開的，有些則需絕了念想后方能結的，若上個別癡的，用些手段，令中毒者異心或是斷。”

好后方能解開的……

異心……

斷……

原來那時心中察覺到的異樣并非是錯覺。

夏寧盯著謝安，蒼白的臉上僅有那雙眸子里亮著一簇火，明亮異常：“有無那種初為毒需好后方能解開，但毒蠱會進對方，借由歡好而逐漸變噬心蠱的那一類蠱？”

說的太過詳細，謝安的表愈發嚴肅。

“還請夫人詳說！”

謝安沒有立刻反駁，那就說——

的猜測，極有可能猜對了。

心中諸多緒翻滾著，幾乎要從膛中躥出來，可理智卻像是一塊沉石，牢牢的將它們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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