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癥來看，應當就是噬心蠱。”

夏寧點了點頭，又問了他：“先生覺得，蘇大夫當真可靠麼？”

在這次病前，杏眸神熠熠，眸似點漆，即便是漫不經心時，也有一難以言喻的神采。

可這次病后，眼中，像是被扼殺了。

暗的徹底。

謝安皺著灰白的眉，循循查問：“夫人擔心什麼？”

夏寧的手輕輕摁在口，眉睫半斂著，“我亦不知……這幾日我總是睡不好，心中紛思緒更是糟糟的，那些猜忌、疑心不控制……”

“果然……”謝安無奈的嘆息一氣。

冗長，卻又那麼無可奈何。

夏寧復又掀起視線看他，“先生此話何意？”

小老頭眉皺的愈，卻不敢看夏寧了，又嘆息了氣，“這幾日夫人神倦態，原以為是因將軍之故，今日聽夫人這般說來……應該是到了噬心蠱最末的階段。肺氣不足心代償，則人無力心慌夜不能寐，直至臥床不起——”

最后那幾次，他不忍再說出口。

夏寧的眉睫了，“可我前些日子服用抑制毒蠱的方子已好了許多。”

“抑制毒蠱雖是解毒過程之意，但眼下夫人已經服用近一個月。再加上夫人已出現這些癥狀，怕是毒蠱快不住了。”

輕笑一聲，冷的出奇，“便是我不接蘇大夫的治療，我便活不久了，是麼。”

謝安耐著子與分析：“依老夫之見，也是想勸夫人接。抑制毒蠱只是治療中的一步，如今繼續服用也只是權宜之計，若再繼續拖延，到了毒發那一日，便是有現的解方在怕也險啊。”

夏寧攥著手中的帕子，淡聲道：“若是這毒蠱是先生查出來的，我一定立刻接您的治療。但蘇楠——他本該時我口中杜撰的一個人，可如今他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短短數日就查出了我是中了噬心蠱，還能拿得出解方，我如何能安心的下？”

謝安無言看著。

他親眼看著從夏姑娘、夏娘子、夏夫人一步步往上爬。

清晰的知道貌是最有利的武，毫不猶豫的加以利用，為了得到自己想到的，甚至敢劍走偏鋒。

如此有膽識、魄力的夏寧。

今日卻變了這幅模樣。

明知是毒蠱所知，明知心亦是痛苦煎熬，所思所想甚至都不是從前的那個夏氏，他只覺得不忍心。

“您不如就順著這麼想，這蘇楠就是下蠱人送來的。在當年給您下蠱時，覺得您之余將軍只是尚有利用價值的肋，可如今你可是了將軍夫人、輔國公夫人，將軍為了娶您甚至不惜以整個南延對抗皇室，說明您在將軍心目中的地位何等重要！”小老頭說的慷慨激昂，唾沫橫飛，“一旦毒蠱發奪了你的命，將軍怎不會察覺？一旦追查，以將軍對您的深，便是翻遍整個南延、乃至西疆、東羅，也要把兇手的祖宗三代都挖出來鞭尸，再把兇手千刀萬剮、全家全族死刑！對方這才慌了，才把蘇楠給咱們送來了，您想想，是否？”

小老頭說的口干舌燥，端起茶盞一口飲盡。

又期待的著夏寧。

夏寧聽得有些想笑，但眸也溫了許多。

小老頭心中一激，有戲了！

繼續勸道：“蘇楠所有的藥方、藥材老夫都會親自經手，連熬湯藥都親自盯著，連魏娣那丫頭也不會讓過手。”

夏寧還在猶豫。

小老頭的耐心直接告罄，拍著桌子蹭地一聲站了起來：“哎呀！我實在忍不住了！夫人若是懷疑蘇楠份，直接修書一封遞給耶律肅，把他回來，可你又不這麼做！你當拔毒去蠱有那麼簡單，幾幅湯藥下去就能解決了？！大錯特錯！”

他氣的背著手，在夏寧跟前走了兩圈才下脾氣：“你若是除了什麼事，別說你那些丫鬟，估計連我都要給你陪葬！你就當同我這個小老頭，想想我當初幫了你幾次！在想想當初費盡手段也要娶你的將軍，不？！”

夏寧定定看他氣急敗壞、恨鐵不鋼的模樣。

忽然一笑，“難為先生將真心話憋到這會兒才說。”

小老頭一板，揚起下顎，須髯朝的方向著，“我今日就說了，如何罷！”

頗像是氣壞了的老頑。

夏寧實在無力起，朝著他拱了拱手，“辛苦先生忍了我這這些日子。”

謝安：“那醫治之事——”

夏寧卻緩緩搖頭。

還不等把話說口，小老頭氣炸了。

拂袖走到門口，復又轉過，怒沖沖道：“你不同意也無用！明日——最多至后日，我這老頭子就是拼上命也要給你灌藥！除非將軍回來制止，告訴我這老頭子，這夫人不用救了！由著去！”

一通罵完后，這才拂袖離去。

第194章 夫人毒發，盼將軍速歸

小老頭在面前一通宣泄后走了，留在外間的夏寧也不生氣。

松開了攥的帕子，盯著指尖掐出深深淺淺的痕跡，無力勾，想笑一笑，卻發現連這心思也懶怠。

誰不想活？

掙扎了這麼些年，為自由、一傲氣、為為，一路披荊斬棘至今，如何不想活？

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地位、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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