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沒錢,只能厚著臉皮讓雪音跑尋人采買。
算了算了。
名聲在外早就臭了,也不差吝嗇小氣這一項了。
雪音得了命令,便去尋小廝采買。
仔細代了一遍,說的小廝一個腦袋兩個大,他雖是出門采買的小廝,但多是買男人的吃穿用度,沒得這麼個講究法,連忙拱手告饒:“雪音姑娘,這都是些什麼呀,各線、各種料子、銀針,繞得我腦袋都暈了,求姐姐心疼些我,干脆給個條子,去了鋪子把條子一遞,店家只管備貨,我只管掏錢取貨,夏姑娘還不會為著東西責怪咱倆,好姐姐您說可行?”
能做采買一事的,個個都是不溜秋的泥鰍子。
把麻煩事兒能推就推。
只管讓他人頭疼去。
別來折騰他們自個兒就好。
他掛著一臉討好的笑,看著雪音。
雪音的眼神了,抿著角,本就清冷的面顯得更孤冷了。
小廝的心眼一轉,立刻有了數,笑呵呵道:“我方才與姐姐頑笑呢,記得住記得住,姐姐與姑娘還有其他要買的不?我一并采買回來,胭脂水釵環一類的,都能買得到。”
小廝說的熱絡,雪音僵的臉才漸有好轉。
他們這邊一來一往說的熱鬧,引來何青的注意。
他才從院外回來,遙遙聽了一耳朵,聽見針線布料等件,且還是夏氏要買的,他來了興趣,走過去溫和的問道:“說得這般熱鬧,是要買些什麼新奇玩意兒回來?”
這話是朝著雪音問的。
小廝一臉結地著何青,卻也不敢輕易開口攀談。
雪音面如常,回道:“夏姑娘想要制東西,使人出去買針線布料。”
何青:“制什麼?”
還不等雪音回了,何青靈一閃,將軍府中什麼都不缺,雪音還模棱兩可的只說‘制東西’,何青自然而然就往另一頭上想去了,忙道:“姑娘要的便快些差人買去,不計銀子,只管買好的。”
最后兩句話是對小廝說的,末了還補了句:“多扯些暗質好的料子,將軍穿的多些。”
小廝不敢多問,領了命麻溜地從角門出去辦差。
留下雪音有些不解的看了眼何青。
何青回視,眉眼溫和儒雅,“夏姑娘還說了什麼事?”
心一片慨。
這夏姑娘真是使得一手的好手段。
嚴冬將至,拖著病軀還不忘給將軍制寒的,原先還以為這夏氏不上心,眼下看來,是他想岔了。
這夏氏,只用七八分的心意,便想要得到十分的效果。
真不愧是能讓將軍掛在心上的外室。
雪音收起不解,答道:“姑娘說來將軍府時,上有一荷包丟了。”
何青收斂思緒,仔細詢問:“是什麼樣式的?里頭有多銀子?”
雪音搖頭,“一概沒說。”
何青也不惱沒問清楚,略一頷首,聲音溫潤著道:“我先去問問府里的人,姑娘邊離不了人,你先回罷,荷包有了眉目,我再告知你。”
雪音回了前院正室。
一推開門,就看見夏寧拿了紙筆,著手爐在描大小。
雪音想起何青提及將軍穿深的這一句話,便問夏寧:“姑娘除了要做手爐套子,還要做什麼?”
夏寧剛瞄好了個廓,將爐子從紙上搬開。
自己在桌前坐下,單手著筆,聽見雪音的問話后,筆桿子抵在下顎,若有所思道:“就做兩個手爐套,我如今神仍不大好,做多了費神傷眼。”
雪音張預言,卻又止住。
那是何青會錯意了。
自己也只是猜測,何必多此一舉提醒。
夏寧見雪音不再吭聲,自己收回心思,認真的在紙上描花樣。
兩幅花樣描完,神就有些不濟,只能回床上歇著去。
正室里一派安寧。
將軍府的教練場上卻沒這麼祥和。
前幾日都顧著在外為舊部奔波,今日得了空,夏氏的狀態也已穩定下來,耶律肅隨手點了幾個府兵,連同趙剛一起過招。
一對五,也不是耶律肅的對手。
教練場上,打的搏聲響。
你來我往,招招見聲。
最后,五人齊敗下陣來,仰面躺倒在場上呼哧呼哧的氣,耶律肅僅是了氣息,額角的汗水落,劃過鬢角,落領。
在方才過招時,耶律肅的外衫一破了,針腳松散,開了有一指長的口子。
他干脆下扔給一旁的何青,只著一白中,取過巾子汗。
何青將水壺、干凈的外衫一并放在小方桌上。
接過外衫疊好了,差小廝送去浣漿洗。
回來時,將軍已穿好外衫,正與一府兵拆招。
而趙剛仍在休息,與其他府兵低聲談論,聲音得輕,但也掩蓋不了眉眼間的愉悅。
何青的眼神落在趙剛敞開外衫下,出的襖子上。
雖是冬天,他們才過完招,他居然還穿著襖子。
也不嫌熱。
何青面上掛著笑走過去。
恰好聽見一府兵指了趙剛穿在里面的襖子上,頗為羨慕道:“就這穿的襖子別說新的,連舊的我也不敢穿,值個十天半個月崗,不是這兒壞了就是那兒破了,壞了還得自己,的丑了歪歪扭扭,得時間就更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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