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眉心微蹙,又頓住腳步,回頭對春兒道:“你去一趟廚房,讓廚娘快點熬一碗姜湯送來。”
“是。”春兒忙不迭的提著子跑了。
他們已經走到侯府的門口了,馬車也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先上車,等一會兒姜湯送來了喝碗姜湯驅寒再進宮,不然若是因此染了風寒可麻煩了。”月瑤道。
凌驍看到眼里的關切,了微揚的角:“嗯。”
車還放著暖爐,鋪著羊毯,一上車暖烘烘的。
月瑤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還冷不冷?”
“冷。”
又彎腰去看暖爐,見里面炭火燒的正紅,才放心的抬頭看他:“一會兒就不冷了,這暖爐可暖了。”
離暖爐湊的近了些,這熱氣蒸上來,把瓷白的小臉都蒸的紅紅的,像個水桃,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見小兔子似的忙忙碌碌的圍著他轉,滿眼都是他,角微不可察的了:“嗯。”
很快,春兒便提著食盒來了:“夫人,姜湯煮好了。”
劍霜接過食盒,將食盒送進去:“夫人,現在啟程嗎?”
“出發吧。”
“是。”
耽誤太久也不好,馬車徐徐出發,劍霜和青玉跟在馬車旁邊,兩人對視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頭。
算了,主子開心就好。
月瑤將食盒接了進來,拿出放在里面的一碗姜湯,送到凌驍的眼前:“驅寒的。”
凌驍接過了碗,仰頭一口喝了干凈。
馬車行至宮門口的時候,凌驍上已經暖和了,這馬車里蒸的他汗都要冒出來了。
“侯爺,夫人,到了。”
凌驍扶著月瑤下車,守在宮門口的小太監忙不迭的迎上來:“奴才見過侯爺,見過侯夫人!還未賀侯爺新婚大喜!”
凌驍愉悅的勾:“公公客氣了。”
劉公公寵若驚的連聲拍馬屁:“侯爺這是哪兒的話?侯爺和侯夫人天造地設的一對,如今終于有人終眷屬,奴才們都是艷羨不已,衷心祝福啊!”
這朝中上下想跟凌侯說上一句話的人如過江之鯽,可凌侯向來疏離又冷肅,從來不近人,今日難得能討他高興,劉公公那是不余力的吹捧。
難得凌侯吃這套。
“陛下得知侯爺今日要攜侯夫人宮謝恩,一早就等著呢!侯爺如今能婚,陛下也高興!”
行至含元殿。
隨著一聲通傳聲響起:“宣,凌侯覲見!”
凌驍牽著月瑤,緩步走了進去。
“臣參見陛下。”
月瑤落后了半步,跟著行禮。
皇帝坐在上首的龍椅里,冷哼一聲:“免禮。”
凌驍起,抬頭,眼里張揚著肆意的:“臣今日攜夫人進宮,特向陛下謝恩,謝陛下賜婚。”
皇帝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就來氣,為了個人鬧的滿城風雨,如今個婚比封侯還高興。
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說的,皇帝沉著臉:“如今了家,也該將心思用在正事上,你若再敢犯事,可不會是一百杖朕就能饒的了你的!”
“臣遵旨!”
皇帝又看一眼月瑤:“既然了婚,也早日綿延子嗣,驍兒這老大不小了,太子和你同歲,如今膝下已經四個孩子,昨日東宮報喜,說是趙良娣又有了孕,朕也等著你的喜訊。”
太子東宮近十個姬妾,孩子生的當然多,但凌驍房里就月瑤一個,這重擔只有月瑤擔著。
太子笑著道:“父皇之前一直盼著凌侯婚,如今凌侯終于了家,子嗣之事也是遲早的事,父皇何必著急?”
皇帝神稍霽,如今這場面雖說難看,但好歹還是婚了,總好過之前傳言說喜歡男人。
那豈不是要絕了后?
如此想著,皇帝也稍微接一點了。
獻王也忙跟著獻殷勤:“是啊,這婚事又是父皇親自賜婚,凌侯這是沾了父皇的福氣,必定是是順遂。”
自從上次良民告狀的事之后,獻王被削了權,備冷落,今日得知凌侯要進宮謝恩,他也忙早早的來了。
父皇今日必定是高興的,他也能跟著沾沾。
皇帝看他一眼,神也沒有太難看:“你府中如今至今沒有嫡子,子嗣畢竟是大事,名正言順尤為要。”
獻王之前府中只有姬妾,沒娶正妃,吳側妃和一個侍妾倒是分別誕下一子一。
陳詩韻府之后,卻一直沒有靜。
獻王忙道:“父皇叮囑,兒臣謹記在心!”
陳詩韻也跟著起行禮,只是面有些掩藏不住的蒼白,看向獻王時,眼里還有些膽的懼怕。
月瑤抬眼看過去,恰好看到陳詩韻左邊臉頰下側一塊青紫。
陳詩韻注意到的視線,慌忙撥弄頭發擋住,再次抬眼看向的時候,眼里幾乎掩藏不住的怨毒。
姜月瑤是個什麼東西,從前給提鞋都不配!
如今卻如此風招搖的當上了軍侯夫人,還敢在面前耀武揚威!
獻王忽然瞪一眼,陳詩韻嚇的下意識子一抖,慌忙低下頭。
這個蠢婦,給他捅這麼大的簍子,他沒打死都看在陳相的面子上,今日也是為了求父皇開恩,否則他豈會帶出來?
殿氣氛暗流涌,皇帝坐在上首卻并不察覺,只隨意的擺擺手:“罷了,朕乏了,都退下吧。”
皇帝起,徑直往殿去。
“恭送陛下。”
皇帝離開,獻王還強撐著笑跟太子和凌驍告辭,這才率先離開。
陳詩韻跟在獻王的后,路過凌驍的時候,腳步卻頓了頓,壯著膽子抬眸看他一眼,眼里藏不住的凄楚。
凌驍正牽著月瑤的手,低垂著眸子看著,角帶著輕松的笑:“我早說了沒什麼事,陛下不會苛責的。”
陳詩韻眸一滯,好似被這副溫馨的畫面刺痛,姜月瑤本該是里的老鼠,一番謀劃,白為做了嫁,反倒將送到人前來,本該屬于的一切。
獻王忽然瞪回來,已經有些按捺不住的怒氣:“磨蹭什麼?還嫌本王不夠丟人的?!”
陳詩韻只能慌忙垂下眸子,匆匆跟上獻王的步子。
獻王已經離開,太子才走過來,語氣也隨意了許多:“真不愧是你啊凌驍,你還敢進宮來謝恩,真不怕父皇再給你一頓板子。”
月瑤忙出了手,凌驍神愉悅:“這本就是陛下賜婚,謝恩不是應該的?”
太子笑著搖頭:“行,那看來是本宮自作多,還怕你罰,特意來幫你說話,我看你這氣焰再挨一頓板子也不冤枉。”
“多謝殿下了。”
“本宮還有正事跟你說。”
正說著,太子妃走上前來,拉住月瑤的手:“外有園子里的花開的正好,你陪我去外面逛逛?”
月瑤看向凌驍,凌驍微微點頭:“別走遠了。”
太子妃輕笑:“凌侯這護的也太了些,你要不把藏屋里別放出來了。”
月瑤被打趣的臉皮發燙,忙拉著太子妃走了:“娘娘別聽他胡說。”
凌驍看著們走出去,看一眼大概的位置,這才收回視線。
太子睨他一眼:“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至于麼?”
凌驍語氣隨意:“膽子小,又依賴我,我不護著能怎麼辦?”
太子:???
太子默了默:“那你還心善。”
凌驍勾,這才說起正事:“殿下有何事跟我說?”
太子也懶得和他掰扯那些,直接轉了話題:“之前蓮花教的案子已經審結,那頭目曹源供出來的名單里從始至終沒有陳相,看來這背后是還被陳相拿著什麼把柄。”
凌驍眸微凝,沉聲道:“我查到這個曹源早年娶過一個老婆,但后來曹源在定州建蓮花教之后,卻并未將這人帶去定州,反而下落不知所蹤,如今蓮花教上下都被端的一個不剩,若說曹源還能有什麼牽掛,興許就是這落在外的妻兒。”
太子眸一閃,一拍手:“定是如此!否則曹源命都要沒了,憑什麼還幫陳相賣命?可現在案子已經審結,曹源也該殺了,父皇一心要洗將曹源斬首示眾,以震懾朝堂,若是曹源死了,那豈不是往后徹底沒了陳相的把柄?”
凌驍沉思片刻,凝神道:“陛下對蓮花教深惡痛絕,如今案子已經審結,該殺還是得殺,若是殿下拖延,難保不被獻王參一筆,說殿下有意拖延,想要幫曹源罪,陛下未必不會疑心。”
太子擰著眉:“那豈不是要便宜了陳相?”
凌驍低了聲音:“如今刑部在殿下的手里,曹源是真殺還是假殺,自然也是殿下做主。”
太子眼睛一亮:“此話有理。”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得把陳相拿著曹源的那把柄挖出來,否則曹源不吐真話,陳相可就屹立不倒了。”
陳相如今和獻王已經綁定,即便現在獻王和陳詩韻有了嫌隙,但兩家只要姻親還在,就不可能斷,不鏟除陳相,往后必定會幫著獻王奪太子之位,后患無窮。
太子沉聲道:“曹源那邊,本宮暗中命人以假真,先關押,至于他的親眷……”
“我已經派人在暗中查探了。”
太子這才放下心來:“好。”
太子妃和月瑤走在附近的花園,隨意找了個八角亭坐下喝茶。
太子妃看著月瑤明艷的一張小臉,不慨:“之前便覺得你穿素太素凈了些,白白浪費了這樣好的容,兒家還是該打扮漂亮點,正好的年歲,日里穿那麼素凈,多可惜?”
月瑤了自己這繡著的海棠花樣的水藍云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臣婦還不大適應。”
對尋常人家而言,容出挑也不是什麼好事,從前凌塵還在時,便習慣打扮素凈了,后來凌塵去世,守了一年孝,一整年幾乎都是白和霜。
這大概是第一次被這樣打扮。
太子妃拍拍的手:“你這樣年輕,就該好生打扮,本宮那有一套紅寶石頭面,那太艷,本宮年紀大了,是用不上了,給你正合適,明兒讓人給你送去,就當本宮單獨送你的新婚賀禮。”
凌驍大婚,太子和太子妃也是親臨軍侯府了的,太子也送了賀禮,但那畢竟只能算場面上的賀禮。
月瑤忙道:“娘娘何出此言?娘娘是傾城之姿,容哪里比臣婦遜?”
太子妃如今也才二十四而已,未出閣時也是幽州聲名在外的人,如今已經生育了兩子一,卻也并未損容,依然麗,只是多了些疲憊的倦。
太子妃輕笑著搖頭:“本宮什麼樣子,本宮心里有數。”
抬手幫月瑤捋了捋頰邊的碎發:“其實本宮很羨慕你,凌侯這麼多年來,從未對一個人這樣上心過,你別看外人如何非議你,他們也羨慕你,日子是自己過的,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別管太多。”
月瑤眸微:“娘娘為太子妃,日后母儀天下,世人都羨慕娘娘。”
太子妃笑了笑,有些無趣:“本宮有什麼可羨慕的,這東宮又不止本宮一個。”
月瑤默了默,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陛下登基之后,為了融合新舊朝臣,給太子宮中塞了不人,就連獻王,不也娶了勛貴舊臣陳相之陳詩韻?
聽懷寧說過,太子一開始不耐煩,后來那位趙良娣恩寵漸盛,如今也有了孕,可太子依然最重視太子妃,一個月里,去太子妃那里依然是最多的。
月瑤抿了抿:“東宮之中,誰又能越的過娘娘?且不說娘娘是正妃,而太子對娘娘也向來最是重。”
太子妃看著花園里開的正艷的花朵,眼里多了一抹黯然:“本宮五歲時便和太子定了親,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十五歲嫁給他,如今一晃,婚也快十年了。”
扯了扯角,看向月瑤的眼神里,多了幾分苦:“若我不他,我也覺得滿足,月瑤,你不會明白的。”
月瑤面微僵,將太子妃眼里的苦看進心里,心口好似也被拉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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