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八月的時候，月瑤就離京了，說是要回宜州娘家，連凌申都是秋闈結束了才得知此事，為此還難過了很久。

畢竟是朝夕相了兩年的親人，凌申自然也舍不得月瑤突然離開。

林氏總算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月瑤：“月娘你怎麼回來了？”

月瑤兩手絞著手指，臉繃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凌驍淡聲道：“一個月前坐的商船在祁州被水匪襲擊，當時我恰巧在附近辦事，把從賊寇手里救下了，想著只一人出門在外不安全，畢竟一個弱子在外面，世道也并不太平，我便將帶回來了。”

他云淡風輕，半真半假的便將此事給揭過了。

凌申驚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太可怕了！這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有這樣猖狂的匪徒！還敢劫船！簡直喪盡天良！”

月瑤轉頭看一眼凌驍，扯了扯角：“是啊，我也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人。”

凌驍眸涼了幾分，掃一眼凌申，凌申忽然一個寒，了脖子，下意識往門口看一眼，這門簾子拉的嚴嚴實實的，也沒風啊。

凌驍淡聲道：“總而言之，也沒出什麼大事。”

林氏這才嘆了一聲，對月瑤道：“你出了這樣的事怎麼也不來封信？”

月瑤語氣艱難：“只是突發意外，一路兵荒馬的，我也沒來得及……”

林氏拉著的手拍了拍：“你回宜州娘家便也罷了，怎麼還到跑？你這孩子當真是不省心，還好二郎恰好救了你，否則真出了什麼事，大郎泉下有知，也難安啊！”

月瑤垂下眸子，睫輕。

凌驍眉心微蹙，語氣都涼了幾分：“回來就好，先安置一下吧。”

林氏這才發現凌驍渾都了，忙道：“你怎麼都了？快快快，回去洗個熱水澡換裳，可別了涼！”

凌驍掃一眼月瑤，月瑤抿了抿，才開口：“那我也回去收拾一下。”

“是了，你那明月軒我一直讓人給你打理著，但被褥這些也都得換一換，再讓丫鬟婆子們重新收整一番，你回去先歇著，晚上咱們一起吃個團圓飯。”

“謝謝娘。”垂著眸子，有些不敢看林氏的眼睛。

月瑤轉走出去，凌驍才跟著出去。

丫鬟將厚重的門簾落下，林氏還怔怔的看著那門簾發呆。

“娘，二哥和大嫂都回來了，你不高興嗎？”凌申笑嘻嘻的問。

林氏卻的覺得有些古怪。

月娘的商船在祁州遇襲，凌驍便恰好在祁州辦事。

怎麼就那麼巧？

林氏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但愿是想多了。

月瑤順著回廊往院走，才走到垂花門，便聽到后悉又低沉的聲音：“阿瑤。”

頓住腳步，回頭看他：“侯爺有事嗎？”

他向走近，看到眼里的疏離，眸底微沉。

“你且安心待著，萬事有我。”

偏開頭，語氣冷淡：“知道了。”

他臉微變，卻還是強著火氣：“不高興了？”

“沒有。”

不想和他在外面拉扯，轉就走：“我先回去了。”

他卻直接拽住的腕子將拉了回來，氣惱的要掙開他的手，他卻著臉近：“因為凌塵？”

的緒他知的清清楚楚，從老夫人那句“大郎泉下難安”之后，便對他疏離了許多。

狠狠瞪著他：“你也知道他是你大哥嗎？現在你這副行徑，當真對得住他？”

他頓了頓，眸微滯。

掙開他的手要走，他反倒五指收，將牢牢鉗制在跟前，森然的眸子鎖著，毫無退讓。

“大哥曾留下言，讓我好生照顧你，我如今把你養的白白胖胖，我有什麼對不住他？”

瞪大了眼睛，幾乎不可置信他竟能說出如此不知廉恥的話！

他拉著的腕子往懷里一帶，被迫撲到他懷里，他高大的影完全將籠罩，外人從背后乍一看，看不到藏在他懷里的。

他垂眸看，平靜的聲音卻迫十足：“我對不對得住他是我的事，但是姜月瑤，你可曾想過，你對不對得住我？”

掙扎著想掙他，氣急：“你松開我！”

他紋不，抓著的手放在自己左口的位置：“我為你擋的劍，為你的傷，難道還比不過凌塵對你的恩嗎？凌塵丁點好你都記得，我付出的不比凌塵，你有放眼里嗎？”

面一僵，指尖輕，掌心及一片冷。

他袍還是的，方才被細雨淋了，到現在還沒來得及更，周都帶著寒意。

他低頭，鎖著的眸子，一雙漆眸如同漩渦一般深不見底，咬著牙：“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繃著臉僵在那里，一時無法應答。

僵持了片刻，他沉著臉松開了的手：“回去吧。”

他一的寒氣，往日里行軍打仗這點子風霜都習慣了，沒什麼妨礙，但這子弱弱的，回頭一不留神又病了才麻煩。

僵的轉，走進垂花門里，進了院。

他站在原地，看到的影已經漸行漸遠，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氣。

他轉頭吩咐劍霜：“照舊讓赤影暗中盯著，有什麼事及時和我說。”

“是。”

他邁開步子往外走，又頓了頓，回頭又盯著劍霜：“讓青玉也一并跟著盯著，不許出半點岔子。”

“是！”

他便回了寢院，直接換了一干凈的袍，然后再次策馬離府，直奔皇宮。

他本該回京之后就立刻宮復命，不放心一個人回府，怕應付不來，所以才先送回來，此刻把安頓下來，他自然得立刻宮面圣。

月瑤回到明月軒，小丫鬟忙圍著伺候：“夫人回來了，一路舟車勞頓必定累著了，先沐浴更吧，也去一去寒氣。”

月瑤腳步頓了頓，從下船到府里，哪里了丁點寒氣？渾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暖融融的。

要說唯一沾了的寒氣的地方，垂眸，看到自己微涼的掌心。

方才片刻及到他口的袍，才后知后覺，這冬日的雨，這麼刺骨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