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莫子謙有牽扯的人？

他很難不往姜月瑤上想。

莫子謙對姜月瑤什麼心思，他能不知道？

林蕓，一個十分陌生的名字。

可太過陌生了，反倒讓人起疑。

劍霜察覺到凌驍臉漸漸發沉，頓時也張起來：“可是莫家有什麼不妥？”

凌驍抬眸看他：“這信什麼時候送出來的？”

“七日前，走的驛，一路番換人換馬送到。”

凌驍眸微涼，七日前，赤影的信也是七日前送出來的，這半月來，在府中安分守己，寸步不出，而莫子謙邊卻多了一個林蕓的人？

是莫子謙已經移，不再自尋死路，還是另有原因？

“莫子謙的商隊何時離京？”

“八月初九。”

今日已經是八月初一。

凌驍沉思片刻，吩咐道：“立刻再送一封信，加急送到莫家。”

劍霜眉心一跳，約覺風雨來，立即抱拳應下：“是。”

劍霜拿著信急匆匆退出去。

凌驍坐在書案后，平靜的臉被跳躍的燭映襯的漸漸森然。

姜月瑤，這最好只是巧合。

-

眨眼間，到了八月初九，商隊離京的日子。

月瑤難得出門了，帶著春兒去香鋪看賬。

手里只提了個小竹籃，并沒有拿任何行李，照舊坐侯府的馬車出門。

“夫人，上車吧。”趕車的小廝恭敬的道。

月瑤點點頭，踩著梯子彎腰上車。

車夫一馬鞭，馬車緩緩啟程。

月瑤掀開車窗簾子，再看一眼這座巍峨的侯府，抿著，或許本就不屬于這個地方。

這半年時，對而言好像就是一場夢，一場遙不可及又膽戰心驚的夢。

早該離開了。

打開竹籃，里面放著一本手札，還有一疊銀票，對而言，也唯有這兩樣東西是必須帶走的，只有它們是屬于的。

馬車行至香鋪，車夫喊了一聲：“大夫人，到了。”

月瑤彎下車，對車夫道：“我大概一個時辰之后再回去，你先去附近吃口茶吧。”

看一眼春兒，春兒拿出一個碎銀子來，遞給了他。

那車夫歡喜的千恩萬謝：“多謝大夫人，多謝大夫人！”

月瑤對府里下人向來和氣，從來不刁難人，而且很諒他們的難，下人自然也都喜歡。

月瑤走進香鋪里，春兒忍不住小聲道：“夫人打發走了那車夫，咱們是不是就可以趁機溜了？”

月瑤搖了搖頭：“還不行。”

盯著的人必定不止是車夫，還另有旁人，方才那番話，不單是說給車夫聽，也是給暗的人聽的，方便放松警惕。

已經安分守己了大半個月了，自然也容易讓人相信。

赤影的確聽到了，他守在香鋪的房頂上，看著香鋪的門口，等著夫人出門再跟著一起回府。

要在鋪子上待上一個時辰，那還早呢，他百無聊賴的坐在上面等著。

月瑤進了香鋪，在里面忙碌了半個時辰，看賬，清點香料，又問清荷等人最近鋪子上況如何。

等半個時辰后，進了樓上休息的雅間，換了一丫鬟的，然后帶著春兒，從香鋪的后門悄悄推門而出。

香鋪有個后門，是自己開的，尋常都不會走，自然也不引人注目。

一輛不起眼的青灰馬車已經等在外面，和春兒匆匆上了馬車，隨后馬車立即鉆進后面的暗巷里，揚塵而去。

馬車駛出暗巷，徑直前往京郊的碼頭。

一路快馬加鞭，兩刻鐘的功夫，便到了。

月瑤從馬車上下來，還戴著帷帽，才一下車，來來往往的商人和搬運工人，熙熙攘攘。

四張一眼，便看到書琴已經在等著了。

“林姑娘。”書琴小跑著上前來，“姑娘總算來了，商船已經準備出發了，我們公子正在等您。”

月瑤點點頭，跟上了書琴的步子。

書琴引著走到碼頭邊最大的一艘商船前，莫子謙立在船頭。

“林姑娘。”莫子謙看著，眼神欣喜。

月瑤提著子，走上了商船，也揚起笑來：“公子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不來了。”

莫子謙神憂慮，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總是不安，總覺得氣氛有些古怪，他總擔心是不是生了什麼變故。

可還好，一切順利，商隊終于要如期離京，也如約而至。

看來只是他想多了。

“開船咯！”船夫吆喝一聲，解開了甲板上的繩索。

月瑤站在甲板上，回頭看著熙熙攘攘的碼頭，忽然想起半年前，也是在這里來到燕京。

當時碼頭被軍圍了，沒有今日這番喧鬧。

闖進了一個不屬于的世界。

大船緩緩離岸，碼頭上的景象也漸漸拉遠，變得模糊，河風吹拂著，微涼，是自由的味道。

心跳逐漸加快，終于，還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