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個孩子,是萬不能委屈的,帶著改嫁名門,難保被人瞧不起,覺著我這個做娘的棄了,故而,我打算招個婿,伴著我過日子,就近住在程府邊上,兩廂便宜。”
裴季一聽“招婿”二字,角直了幾下。
他將茶盞擱在邊飲了兩口,好半晌沒有說話。
程亦歆見他沉不語,滿臉歉意道,
“所以辜負了裴大人一番心意,請您見諒,您是裴家宗子,出好,能耐強,年紀輕輕位居三品侍郎之位,想尋個品貌雙全的新婦,再容易不過。”
裴季擱下茶盞,苦笑道,“我上一門婚事乃自訂婚,家遠在揚州,我與婚前只見過幾面,其實也不大相識,原本早就要完婚,那邊一推再推,又逢新喪,直到我二十一方將接過門,可惜婚後....”說到這裏,裴季面艱,沒有說下去,一言概之,
“我們不大合得來,熬了一年多便和離了,不滿姑娘,自我和離至今三年多,說親做的比比皆是,我卻一直沒遇上合眼緣的,直到聽聞你和離,”
裴季想起那日傍晚,消息傳到裴家,他父親,母親和他換幾個眼神,一家人的念頭忽然就撞在一了,
“我是宗子,宗婦人選馬虎不得,我父親和母親對程家對你,均十分向往,聽問你蕙質蘭心,能幹大方,又是程大人的嫡長,沒有比你更好的,故而定了求娶的心思。”
說到這裏,裴季還十分憾,再次問,“就非得招婿嘛?我們裴家是大家族,改嫁過來的也不是沒有,孩子均當自己的養,我聽聞令千金也不到四歲,年紀還小,幾年功夫便好了。”
不是自己父親終究是不一樣的。
程亦歆搖頭道,“這事瞞不住的,等大了,遲早知道真相,便會覺得寄人籬下,我打算讓一直住在程家,有我哥哥的孩子作伴,也不會覺得孤單,我那棟別苑就在程家附近,即便我了婚,我兩頭來往也很方便。”
裴家與程家一東一西,隔著一個皇城,若是真要嫁給裴季,孩子必定得帶過去,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裴季不知道該說什麽,沉默喝茶。
程亦歆靜靜打量他,不得不說,這一見面,對著這個人印象是不錯的,比張為新穩重,比賀青雲更有能耐和擔當,就氣質而言,他與爹爹也最為相像,若最開始遇到裴
季,大約是個極好的聯姻對象。
程亦歆也惋惜地笑了笑。
裴季也在惋惜。
早些年方家那邊一再推遲婚期,裴季便知那位未婚妻不願嫁他,那時便起過退婚的念頭,可惜父親與祖母以祖父臨終言為由,阻止他退婚。
那一次他便過娶程亦歆的心思。
他想娶最好的妻子,程亦歆是程明昱嫡長,京城最負盛名的姑娘,嫁給他做宗婦最為合適。
偏偏他這邊定了婚,程亦歆也有自己的青梅竹馬。
如今機會到了眼前,又要生生錯過。
已然開誠布公說明白了,裴季本該離開,可他鬼使神差不想走。
程亦歆見他不走,也不好多催,又給他斟了一杯茶,見他愁緒難解,忽然好奇問,
“恕我冒昧問一句,您跟先頭的夫人,為何和離?”
裴季聞言漆黑的眸掃了一眼,旋即苦笑,
“有心上人,嫁給我是不不願。”
難怪。
程亦歆吃了一驚,不然以裴季的品貌,能拒絕他的人不多。
“所以,主跟您提了和離?”
裴季搖頭,“和離是我提的。”
程亦歆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對上程亦歆疑的神,裴季直言不諱道,
“我們婚一年半,始終不曾圓房。”裴季說到這裏,眼底苦難當,“不給。”
程亦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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