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王頓時大怒，指著他跟皇帝道，

“陛下，封郡主得有個順理章的由頭，這程明昱他分明就是借公濟私，見不得安安喚我一聲幹爹。”

皇帝也看出由頭來，捋須瞇起眼打量程明昱，

“程公，你一向雅量，今日怎麽為點小事斤斤計較來，不過是個幹兒，雲南王府于安安母親有恩，安安喚雲南王一聲幹爹，實在是合乎常理。”

程明昱忽然袍跪下，神堅決道，

“陛下，臣就這一點私心，臣什麽都能接，唯獨不能接自己的寶貝兒喚別人一聲幹爹，至于欠雲南王府的恩，我這個做父親的替還，朝廷要給雲南王府的軍餉，我程家擔負一半。”

不就拿銀子來砸。

皇帝扶額，很是無力。

程明昱早有後手，將戶部尚書鄭尚和也給拖了來。

一聽要給國庫省銀子，鄭尚書眼神蹭蹭亮了，

“陛下，應了吧。”

皇帝尚在權衡，那頭雲南王不甘示弱，大手一揮，

“陛下，臣治下今年收還行，您給一半軍餉就行了。”

“咳咳咳！”

司禮監掌印劉喜止不住地咳。

真是一個賽一個氣。

于是程明昱也起回了一揖，“那這一半也由臣來出！”

雲南王背著手：“今年軍餉不要了！”

衆人：“......”

皇帝，鄭尚書，劉喜和陸栩生面面相覷。

敢封程亦安一個郡主，能給朝廷省這麽多開銷呀。

但雲南王的話不能當真，真不要軍餉，可不見得是好事。

每年朝廷送軍餉去雲南，順帶要任命員，節制雲南民政軍政，否則能平白無故給錢。

程明昱早料到這一點，故而掐住了皇帝七寸。

皇帝開始勸雲南王，

“雲南王，滇南百姓本就賦稅繁重，王爺要替朕駐守南疆，抵外侮，豈能不從朝廷撥銀子？總歸呢，名義上外頭也都知道安安是王妃之義，于王府而言并不影響。”

雲南王不答應。

如果夏芙真的是雲南王妃，那麽雲南王無所顧慮，可偏偏只是掛個名頭。

一旦程亦安真能以郡主之認雲南王府為幹親，就徹底跟雲南王府綁在一，意味著他有更大把握求娶阿芙。

而且雲南王敏銳覺察出程明昱這不僅僅是在跟他爭“兒”。

于是，雲南王也拿出他的殺手锏，誠懇地朝皇帝一揖，

“陛下，臣是真心歸服陛下，願意替陛下守好南疆，臣實在是喜歡安安這個姑娘，王妃更是把當命子，請陛下全。”

這話就是告訴皇帝，想拉攏雲南王府，要給出誠意。

皇帝最開始何嘗不是這個念頭。

于是又為難上了。

而這個時候，程明昱卻深深看了一眼雲南王。

夏芙是程亦安生母，無論是幹親與否，程亦安跟雲南王府這一層關系是逃不的。

那麽雲南王何以如此執著于要認安安這個兒？

除非他覺得現有的關系不牢靠。

一個男人在什麽形下會這般沒有安全？

除非夏芙的心不在他上....

程明昱實在是太敏銳了，心細如發，從這一短短鋒中，便嗅出了不對。

一想到夏芙與雲南王之間的事恐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程明昱心如湧，慢慢直起腰，如此，他更不能讓安安與雲南王府扯上關聯。

于是這位老辣的文臣第一人，很快給皇帝獻了計，

“陛下，臣突然想起王爺尚有一長子，今年二十一，還未大婚。”

聰明人，點到為止。

皇帝便知道是什麽意思。

程亦安畢竟不是雲南王親生兒，這點關聯能有多牢固？

還不如嫁一宗室去雲南，徹底用聯姻給鞏固。

雲南王真的給氣笑了。

不愧是都察院首座，玩心眼還真玩不過他。

無妨，他近水樓臺先得月。

于是雲南王很豪爽地放棄那個念頭，

“哎呀陛下，總之，安安是我夫人兒，幹不幹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裏拿當兒待，有安安在京城陪著我王妃，我在雲南，也好放心給陛下效忠。”

這話是告訴皇帝，有程亦安這紐帶，足夠他給皇帝賣命。

于是事就這麽定了。

朝廷給雲南王府的軍餉有一半歸程明昱出，用來替程亦安還雲南王府的恩。

雲南王著鼻子認了。

皇帝褒獎陸栩生之功勳，下旨封程亦安為郡主，禮部尚書還不答應怎麽辦，沒關系，陸栩生拿著聖旨親自去了一趟禮部，悄悄塞了一張紙團給禮部尚書。

上頭有什麽呢？

寫著陸栩生在江南查到的一些始末，孔尚書為人清正，架不住底下孔家子弟手腳不那麽幹淨，孔尚書臉一憋，二話不說簽字蓋，將詔書發去陸府。

程亦安當庭接旨，陸家族人紛紛來賀喜。

這可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榮耀。

陸家大擺宴席，念聖恩。

夜裏陸栩生回來，見程亦安捧著聖旨左看右看，寶貝得很，忽然覺得再多累也值了。

于是他有模有樣朝拱了拱手，

“臣給清和郡主請安。”

程亦安樂了，裝腔做調擺出郡主威儀，“大膽郡馬，怎麽回得這樣晚？”

陸栩生一聽不對，他這是了郡馬了？

郡馬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以後程亦安想休他就休他。

不得了，不得了，他這是馬前失蹄。

“哎，咱不興這個稱呼，還是喚夫君吧。”話落，他很快揪住程亦安的小辮子，

“程亦安，你還不曾喚過我夫君。”

程亦安將聖旨卷起，給如蕙仔細收好，隨口回，

“這是什麽了不得的稱呼嗎？我不喚，你就不是我夫君了？”

陸栩生忽然不說話。

等著丫鬟出去了，將從羅漢床抱起徑直往床榻去。

五月中旬，正是最熱的時候，程亦安沐浴過後，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襦，他輕車路將襦系帶一

解，那衫就被他給扯落。

一片涼意打在口，程亦安下意識遮了遮，著上方的男人，“你做什麽！”

借著朦朧的，陸栩生掃了一眼，

“換了兜？”

程亦安的幾件兜，為丈夫不可謂不悉，每每都遮得嚴嚴實實。

難得今日這件橘兜十分敞亮，仿佛做小了，怎麽都兜不住，像是又掙破皮殼的大雪梨，拒還。

程亦安臉一紅，“我娘給我做的，我舍不得丟，就穿上了。”

夏芙過去給程亦安做的小，有些合適有些不合適，不管哪一件，都舍不得丟。

陸栩生展一笑，“不愧是岳母，唯有岳母才疼我這個婿。”

程亦安踢了他一腳。

到濃，陸栩生起發梢問，

“喚一聲夫君來聽聽？”

“你不矯？”

陸栩生將摁在圍欄邊欺負，程亦安死不屈服，

“郡馬！”

“陸郡馬....”

“這是你替自己掙來的頭銜，我豈能辜負你一番意？”

陸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