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糊塗了，不過，也算我弟弟。”

不料小年很不高興，覺得有人與他搶娘，

“娘，我不要姐姐。”年眼著夏芙。

雲南王一個眼瞪過去，手掌已經揚起來了，“你不認姐姐試試？”

夏芙聞聲扭頭剜了雲南王一眼，“你胡鬧什麽，勳兒年紀小，別嚇著他。”

沐勳攝于父親威，不不願朝程亦安施了一禮，

“姐...”

程亦安沖他笑了笑。

雲南王把兒子拉到自己旁落座。

席間，雲南王親自幫著夏芙把荷葉包撥開，又用筷子挑起擱在碗裏，“你嘗嘗，味道很不錯。”

酒水茶水都給夏芙備好，像是做慣了的。

倒是夏芙很客氣道，“王爺自個兒用吧。”

“好嘞，”雲南王又與程亦安道，“閨啊，從今往後這是自個兒家，不興客氣的，聽你娘說有個你，爹爹替你將院子都打點好了，時常來住。”

雲南王一直想要個像程亦安這樣的閨，若是夏芙肯給他生就更好了。

一聲爹爹把程亦安臉都給說紅了。

有爹啊。

若今日在這裏喚雲南王一聲爹爹，能想象親爹程

明昱的臉。

夏芙看出兒的窘迫，溫聲道，“你別理他。”

程亦安不可能真的不理雲南王，席間主斟酒，起朝他行了大禮，

“請王爺我一拜，謝王爺及老王爺夫婦救母之恩，亦安定銘記在心，銜草以報。”

說著跪下給王爺磕了頭。

雲南王見狀急了，連連擺手，“誒誒誒，這就見外了，一家人不說報恩不報恩的話，快起來。”

夏芙也趕忙把兒扶起，心疼道，

“傻孩子。”

一頓飯過後，王爺拎著兒子一邊教訓去了，程亦安伴著母親回了後院，去正院轉了一圈，各式各樣的雕窗格柵，擺了不古董文玩，也有一些書畫，開間又大，挑空又高，顯得十分氣派。

當中一條長型書案，擺放些文房四寶，整整齊齊，看著不曾過。

母倆移至東邊炕床上說話。

程亦安實在好奇跟王爺的事，“娘，您跟王爺是怎麽回事？王爺這是有妾室？”

仔細想想，母親四年前才痊愈，這麽長時間，王爺不可能不娶妻。

夏芙回道，“王爺先前有一位王妃，數年前過世了，膝下兩個兒子，長子原先在京城做過質子，三年前王爺述職，以老母病重為由，將孩子帶回去了，只是朝廷恐王爺擁兵自重，暗示王爺再送質子京，這回便送小兒子來了。”

“那您算是王爺的續弦？”

夏芙似乎不願多提與雲南王的事，著面頰道，“孩子，說說你的事，在陸家好嗎？你婆母待你如何？可有為難你？那陸栩生呢，又是什麽樣的人？”

程亦安想起陸栩生便笑出來，“明個兒我便領他來正式拜見岳母。”

夏芙從眉眼的笑看得出來，陸栩生應當不錯。

夏芙又問了許多，包括四房老太太，甚至是程明祐，唯獨沒提程明昱。

沒提，程亦安也不好說。

夏芙聽說程明祐後來帶了苗氏回京，沉默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程亦安看著溫嫻靜的母親，想起當年的遭遇，依然心頭鈍痛，“娘，您當初為何要跳崖？是被祖母得嗎？”

夏芙聞言一愣，對于老太太沒有程亦安想象中的憤怒，反而問，“老人家子如何了？”

程亦安低聲回，“倒是不大好。”

夏芙明白兒的心，溫聲寬，

“孩子，當年的事，與任何人無關，沒有人我跳崖，是為娘自個兒糊塗，你不要怨任何人，娘糊塗過一回，往後不會了，你就當娘破繭重生吧。”

程亦安見母親如此豁達，還有什麽可怨的，一切往前看。

“好，往後由我來好好照料娘。”

夏芙這個時候出一甜，“那安安打算如何照料娘？”

程亦安黑漆漆的眼眸烏溜溜轉，“帶娘吃好吃的，再去逛逛鋪子，買娘親喜歡的裳首飾.....”絮絮叨叨說了一陣不過是彌補這麽多年不曾相伴的缺憾。

好可的兒啊。

夏芙真的是喜歡到骨子裏，舍不得挪開眼，“安安，得空來王府陪娘住一陣如何？”

“那是自然，等我回陸府安排好家務，就來陪娘。”

夏芙笑了，這一笑就有冬雪初融般驚豔，還有克制的歡喜。

也不知是濃于水的親近，還是母親真的很惹人喜，程亦安將多年來的夢付諸實踐，抱著重重親了一口。

把夏芙給親懵了。

親生的就是親生的。

舍不得離開安安了。

“安安，安安....”不停地喚著的名兒。

程亦安跟撒，“您喚我蘋蘋吧。”

祖母告訴過，程亦安三字是父親程明昱所取，而名是娘親所取。

夏芙笑著說好。

時辰不早，外頭婆子來催了。

程亦安不舍地跟夏芙告別，

“娘，我明日再來看您。”

夏芙說等等，“娘給你捎了禮來。”

喚來嬤嬤，將一個大箱籠搬來。

掀開籠蓋，裏面是各式各樣的件，有長，有背搭，還有些孩子穿得小，和編的項圈，都是夏芙坐在椅時親自給的。

程亦安心如湧，卻是忍住眼淚，出笑容，“謝謝娘。”

夏芙和雲南王一道送出門，目送馬車走遠，方收回視線。

雲南王對著程亦安贊不絕口，

“不愧是阿芙的兒，生得跟你一樣。我這是白得了一個兒啊。”

夏芙沒理他，徑直往裏去了。

雲南王送去後院，進了門庭，便樂呵呵問，

“阿芙，如今兒也尋到了，什麽時候可以考慮咱們倆的事了？”

朝廷一再要求讓雲南王送質子京，雲南王不得已送次子過來，只是孩子小，無人照看，王妃早逝，孩子過去一直是養在老王妃與夏芙邊，夏芙為報恩，決定留在京城幫著雲南王看顧孩子，因此，京前，擔了個王妃的名頭。

老王妃去世時，有撮合夏芙和雲南王的意思。

雲南王也屬意夏芙。

只需簽個婚書，上了族譜，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雲南王想三六聘正式迎娶。

他不想委屈。

只見前方的夏芙，了有些發酸的腰，漫步往裏去了，燈芒映照在周，帶出一圈朦朧的暈，一路繞進屏風，沒有應他。

*

程亦安這廂登上馬車回陸府，路上看著那一箱子，忍不住哭了一場。

沒有什麽比娘還活著更令人歡喜。

突然想起程家。

想起爹爹。

爹爹一直因為娘親的死而耿耿于懷，自責不已。

不如告訴他，也好他釋懷。

且娘親了京，難免會與京城眷走，與其回頭在程家鬧出風波，還不如事先跟爹爹通個氣，

程亦安決定去見程明昱，于是掀開車簾，吩咐裘青，

“改道去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