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邊軍主帥的風采
教令一聲令下, 馬場塵土飛揚,很快一陣此起彼伏的駕聲,淹沒在濃濃的塵煙中。
最後一場決定著赤兔馬的歸屬, 錦棚的看客均引頸相。
場上有禮部尚書的孫孔珍, 戶部尚書鄭尚和的小兒鄭穎, 鎮國公府大小姐石飛燕, 姚侯府的姑娘姚玉妝,以及陳侯府的姑娘陳以彤。
皇後看哪個都贊不絕口, 側一嬪妃卻指著那穿淺黃騎服的俏麗姑娘說,“臣妾瞧來, 還是覺著彤彤最為沉穩, 您瞧總是不聲不響便奪了球。”
陳以彤是皇後嫡親侄, 皇後無子,皇帝也只有寧王一個兒子,可不得籠絡住了, 陳皇後私心是想讓侄嫁給寧王,以延續陳家榮耀。
但皇帝不這麽認為, 太後在朝中深葉茂, 先帝朝一大幫老臣依舊站在太子那邊, 陳家本已是他這頭的,何必浪費這麽珍貴的聯姻機會,皇帝心裏屬實最看好的是程亦喬, 無奈程明昱沒這個打算,那麽皇帝退而求其次相中的是鄭尚書的兒鄭穎。
鄭尚書是程明昱大舅子,程亦彥的嫡親舅舅,人很和氣,在朝中極有人緣, 各個衙門皆有人脈,是朝廷出了名的和事佬,唯一不足之便是與程家一般,不參與黨爭,皇帝既然撼不程明昱,便打起鄭家的主意,前有陸栩生娶了程明昱小兒,後有寧王娶了鄭家小兒,幾乎已將程家這個天下第一大族給籠絡麾下,屆時無須他做什麽,天底下的員都看在眼裏,自有人幫他將太子拉下改讓寧王繼位。
毫無疑問,皇帝相中了鄭穎。
馬球賽其實并不重要,但皇帝要的是這個彩頭,一旦鄭穎拿下彩頭,與寧王的緣分便定了,屆時也無旁人敢娶鄭穎,鄭尚書必定順水推舟將兒許給皇家。
只要鄭家願意,太後阻攔不及。
太後會看著皇帝得逞嗎?
當然不可能。
禮部尚書衍聖公孔雲傑是個死心眼的太子黨,深先帝恩惠,認定太子才是正統,一心想將太子扶上寶座,所以其孫孔珍便是太後安排的攔路虎,旁人不管,只管攔鄭穎的路。
石飛燕心慕寧王,一心奪魁,姚玉妝專事給打輔助,陳以彤也鉚足勁要讓寧王表兄瞧見自己的本事,這夥人均打得熱火朝天。
場上就屬陸栩生和程亦安清閑。
爺們見陸栩生上場,私下商議策略,先讓姑娘們打,他們五人結統一防線以來對付陸栩生。
只是大家夥左忙右忙,卻不見陸栩生出擊,這對夫婦人呢?
衆人忍不住揚首去。
只見那陸栩生領著妻子來到球門前,正扶著腰一板一眼教妻子如何球。
哎喲喂,球都沒運利索,別忙活球,再說了,有離得這麽近的嗎?
不過十步距離,閉著眼都能扔進去,還值得費功夫教?
況且,他們可能讓程亦安站在球門前球嗎?
當他們餘下十人都是死的?
陸栩生是毫沒將他們放在眼裏呀。
五陵年們默默心塞。
陸栩生這廂已將距離從二十步短至十步,球的姿勢要領也都授予程亦安,他端坐馬背心累地說,
“再試試。”
程亦安一不茍瞄準球門,十桿下去,一次都沒中,滿懷歉意地回陸栩生,濃黑的眼睫一眨一眨,要多慚愧有多慚愧。
陸栩生咬著後槽牙,“這範玉林也不過爾爾嘛。”
眼看程亦安臉一黑,忙不疊改口,“行行,咱們從十步至五步,再不,你就站球門前得了....”
程亦安依言趕著逐電再往前幾步,球門近在咫尺了,再不進說不過去啊。
趕第一回有些偏,趕第二回著球門了,程亦安越來越得心應手,正要趕第三回,
後傳來陸栩生的嗓音,
“做好準備,球要來了...”
此刻程亦安桿下的球是借來習練的,做不得數,聞言立即將球往草場外一扔,做好準備接球。
陸栩生稍稍調轉馬頭,左手拎著月桿面朝衆人的方向。
前方姑娘們趕著球往球門來。
看清陸栩生的意圖,五位爺立即縱馬往前,齊齊朝陸栩生攻來。
五人?
五人算什麽?
他在北齊陣
中曾以一敵百,還要躲避對方的暗箭,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那一壯有著天生的敏覺,瞅一眼對方排兵布陣,月桿忽如旋風般往前一掃,準地預判了馬蹄前進的方向,咚咚幾聲,月桿打水漂似的在幾人陣前地面連擊,馬兒行進阻,調轉方向逃竄,人群散開,還有一人行聲東擊西之計,意圖越過他給姑娘們開路。
無妨,立夾馬肚一個縱躍,月桿直取對方馬腹,迫得那位公子哥不得不後退三步,陸栩生將他敗退的方向也給預設好了。
他這一退,正巧將尾隨而來打算進球的姑娘們給沖散。
馬球往東撲落,陸栩生再一個挑桿,在半空將馬球截住,隨後飛快往程亦安方向趕來。
這一套作行雲流水,瀟灑地要命。
程亦安艱難地接住了這勢如破竹的一個球,卻是因著毫無進球經驗,慌張之餘沒能功。
“不打,再來!”
陸栩生也沒指一次能中,畢竟範玉林那點本事怎麽可能教出好學生?
公子們眼看陸栩生方才都不曾,子也不曾歪,便將他們給擊退,頓時懊惱至極。
“陸栩生,你欺負人哪。”
陸栩生也沒法子,那頭程亦彥虎視眈眈盯著呢,今日不讓程亦安進球,收不了場,可是也不能壞了姑娘爺們的興致,于是他幹脆把眼闔上,
“我連雙眼也讓,了吧?”
人家讓得只剩左手了,再打不過是技不如人,爺們哭笑不得。
第二球開始。
照舊是姑娘們先運球,五陵年們幹脆將陸栩生團團圍住,有法子你就沖破人牆出去奪球。
陸栩生真是無語了,這群笨蛋非要送到他眼前來。
睜眼偶爾會被幹擾,闔上眼聽風辯位,他的月桿更為靈敏啊。
蜻蜓點水般將側五人給解決,陸栩生聽著馬球前進的方向,縱馬過來。
趕球的是姚玉妝,眼看那高大的男人毫無預兆出現在面前,嚇得一慌,馬球手。
陸栩生輕輕松松將送到手的球往程亦安那頭一運。
又沒中?
陸栩生還沒說話,場外的程亦彥鼓勵妹妹,
“著球門了,下一次準進。”
程亦安懊惱的緒瞬間得到安,咬咬牙準備下一局。
第三球,爺們這次學聰明了,散開五點式,形一字長蛇陣攔在陸栩生跟前,這下你無法一網打盡了吧,等他各個擊破,那邊姑娘們已進了球。
計劃很完。
但陸栩生是聽人調派的人嗎?
指揮的最高藝指揮敵人。
他掉轉馬頭,輕而易舉從姑娘們手中將球奪來,隨後忽左忽右,忽東忽西,將所有人引得離球門越來越遠,到陸栩生掐算好的位置,他再將馬球往後一拋,馬球被穩穩送到程亦安腳下。
真的,不差一厘一毫,那球仿佛長了眼睛,循著程亦安月桿的方向,主黏了上來。
如果說方才還有姑娘們時不時幹擾,那麽眼下所有人離足足有一箭之地,這下總能進球了吧?
程亦安不負衆,艱難地將球趕進球門。
錦棚來雷鳴般的歡呼聲。
當然除了程亦喬和長公主等人,其餘人的喝彩送給的是陸栩生。
雖說這只是一場并不起眼的馬球賽,卻讓他們領略到了這位邊軍主帥的風采,手指頭便將在場所有人逗得團團轉,三十六計,他玩得爐火純青。
大晉脊梁,名不虛傳。
偏他本人渾不在意,目不轉睛盯著妻子,好似妻子進個球比什麽彩頭比什麽奪嫡重要多了。
雖說程亦安跌跌撞撞進球的樣沒眼看,但陸栩生不能打擊,很給面子地朝豎個拇指,
“不錯,咱們再接再厲。”
程亦安終于進了球,心很不錯,姑娘立在熾烈的午下,朝他咧一笑,那明的眼梢映得這颯颯寒風也溫了。
陸栩生遠遠著,忽然想,寵人的滋味也不錯。
程亦安越打越順,連著進了三球。
中場休息,爺們聚在一,決定想法子破局。
總不能任由陸栩生猖狂下去,石飛越畢竟是將門虎子,制定了一連串的對策,只是等再次上場時,他們尋不到陸栩生的人。
陸栩生做什麽去了?
他在打指導賽。
範玉林那點子功夫也配教程亦安?
既然已經讓妻子過足了進球的癮,是時候授予真正的馬球技藝,訓練新兵最好的法子將扔去戰場實戰。
于是程亦安便跟姑娘們起步,開始正兒八經打馬球。
陸栩生呢,月桿都扔了,環手于,端坐馬背跟在程亦安側教如何運球,如何勾球,如何奪球。
“手臂帶手肘用力,手肘再帶手腕,沒錯,就是這樣,將球運出去!”
程亦安又不笨,能生巧,漸漸找到手。
姑娘們哭無淚,敢們都是陪練?
陸栩生當然不僅僅是來陪妻子過過癮的,時不時指揮程亦安幹擾孔珍,一眼識破石飛燕等人的策略,功將鄭穎送上魁首的寶座。
皇帝那點心思他能看不明白?
做臣子的要學會領悟上意。
皇帝看到結果笑得不神。
“好,很好,這場球賽十分彩。”
事後,鄭穎牽著那匹火紅的赤兔馬來到程亦安跟前,笑得有幾分靦腆,
“謝謝你了,若不是你們夫婦相讓,今日我得不到這匹赤兔馬。”
誰知道戶部尚書的小兒實則是個馬癡,專好收集各類名馬,馬廄裏各種品類的馬駒已齊全,唯獨缺一匹赤兔。
程亦安很大氣地擺手,“你打得很不錯呀,倒掛金鈎都能打出來,若不是我夫君攪局,你今日也必贏的。”
前世石飛燕使了下三濫的手段,著人打傷鄭穎,將下場,今生有陸栩生的加,石飛燕功夫都在應對他們夫婦上,顧不上欺負其他姑娘。
鄭穎笑道,“那趕明咱們再約,我帶你瞧瞧我的馬廄,咱們一塊兒打球。”
程亦安道好。
太後也不是吃素的,離場時雲淡風輕地掃了一眼場上,
“依哀家看,若不是陸栩生出場,今日打得最好的就是陳家那個丫頭了,皇帝,哀家瞧這場馬球賽算不得數,不如改日設宴,召姑娘們進宮獻藝,再給寧王挑一位更合適的人選吧。”
功地在皇後心中紮了一刀,離間了帝後。
皇帝心裏恨得牙,面上卻四平八穩回,
“母後說的是,這幾個孩子都極好,朕也著實都喜歡,只是做父母的有時也不能獨斷專行,還得過問孩子的意思,若是孩子喜歡,二人又有緣分,朕也只能全。”
寧王又不笨,為了大業著想,鄭穎無疑是最好選擇。
太後扯著角深深看了一眼皇後,轉離開了。
程亦安今日累得夠嗆,上了馬車便倚著車壁假寐。
這一回陸栩生學聰明了,將人慢慢攬過來,擁在懷裏讓睡得舒坦些。
等醒過來,已是下午申時末,強打神起床,沐浴更,出來便問如蘭,
“二爺呢?”
如蘭想起午後程亦安睡迷糊被陸栩生抱進來的樣子還很想笑,抿道,
“二爺送您回來便宮去了。”
程亦安看了一眼丫鬟紅的臉,再聯系這句話便知自個兒怎麽回來的,頓時有些害臊,聲問,
“沒被人瞧見吧?”
如蘭忍住笑,“當然沒被人瞧見,一路上仆從都低著頭呢。”
那就是都看見了。
程亦安小臉一垮。
罷了罷了,總歸現在也不當家,不必立威,笑話就笑話吧。
“只是...”如蘭為難地說,“二太太回來臉不大好看。”
這是程亦安預料當中的。
王雲香被長公主的人當衆掀飛,不僅害得王雲香沒法上場打馬球,更丟了王氏一族的臉面。
柳玉茹為了嫁給一個好夫婿,當了十五年的模范閨秀,卻在訂婚前夕,被逼嫁給了名滿揚州的紈绔顧九思。 嫁了這麼一人,算是毀了這輩子, 尤其是嫁過去之后才知道,這人也是被逼娶的她。 柳玉茹心死如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三天后,她悟了。 嫁了這樣的紈绔,還當什麼閨秀。 于是成婚第三天,這位出了名溫婉的閨秀抖著手、提著刀、用盡畢生勇氣上了青樓, 同爛醉如泥的顧九思說了一句—— 起來。 之后顧九思一生大起大落, 從落魄紈绔到官居一品,都是這女人站在他身邊, 用嬌弱又單薄的身子扶著他,同他說:“起來。” 于是哪怕他被人碎骨削肉,也要從泥濘中掙扎而起,咬牙背起她,走過這一生。 而對于柳玉茹而言,前十五年,她以為活著是為了找個好男人。 直到遇見顧九思,她才明白,一個好的男人會讓你知道,你活著,你只是為了你自己。 ——愿以此身血肉遮風擋雨,護她衣裙無塵,鬢角無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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