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離開時，紀淮已經陪著李姐回來了。

許枝俏奔進李姐懷里，跟撒，問怎麼樣，又黏糊糊地鬧著要跟睡。

紀淮直接穿，問是不是自己睡覺害怕。

許枝俏又跟他鬧一團。

李姐在旁邊笑呵呵地看著。

然而這一切的熱鬧，都與周琮無關。

他們回來了。

許枝俏有人陪了。

他就該，退場了。

-

周琮回了老宅。

在這個初秋的夜，他心里的孤寂與傷痛已經無法排解，許枝俏連跟他同一個空間都不愿意。

多給他看一眼，都不行。

周老爺子已經睡了，又被他折騰起來。

老人家大發雷霆：“想讓我早死？”

周琮往沙發上一躺，淡淡的死：“您別怕，黃泉路上我陪您。”

“......”老爺子頭疼，“你張爺爺、陸爺爺他們這個年紀都已經在含飴弄孫了，你不給我生重孫子就罷了，還深更半夜來老子這里發瘋？”

周琮異常平靜：“我不是您孫子嗎，您弄啊，誰攔了。”

“......”

真是。

他老子的。

看樣子是趕不走了。

老爺子平復呼吸：“說，什麼事？”

周琮抬睫：“是真的不要我了。”

“......”老爺子張就罵，“你是真他娘的有出息。”

周琮：“謝謝，用不著夸贊，我在難。”

老爺子：“......”

氣的他頭疼。

忽然想起什麼，老爺子眼睛一睜：“你沒去做什麼混賬事吧，沒去強迫人家丫頭吧？”

周琮了。

不等他說話，老爺子擺手：“算了，你不敢。”

他現在哪有這膽兒。

周琮：“。”

“這就對了，”老爺子說，“兩相悅時那趣，丫頭不同意時，那犯流氓罪。”

周琮踢掉鞋子，往他床上一躺：“讓點地兒，我跟您睡。”

“......”老爺子一個激靈，“老子揍斷你！”

周琮側過，抬手抱住他：“摟著睡。”

老爺子皮疙瘩都起來了：“你給老子滾！！直說！！想讓老子幫你干什麼！！”

周琮不了。

就是沉默下去。

沉默了很久。

“我也不知道。”他很低的聲。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前進無路。

后退…他不后退。

周老爺子嘆氣。

他這個孫子多拽多傲啊，現在被霜打了一樣，蔫頭蔫腦的。

“那麼些年，”老爺子緩聲，“這丫頭只有媽媽最，結果你在背后設計了人家，不怪你怪誰。”

“嗯。”

老爺子：“但你也不能再怨你媽了，你小姨是親妹，又視你如親子，你媽最初也沒想針對們，如果不是你跟這丫頭談了，就不會有后面這些，總之，還是怪你。”

周琮沒說話。

老爺子安靜了會：“這關系，不好拿啊。”

如果周琮掌控不了平衡，無法在長輩的恩怨之間，尋找出一個合適的度。

那強行在一塊，依然會重蹈覆轍。

老爺子沉思片刻：“耐心點，這世上，只有，是急不得的。”

-

十月底，是周老爺子88歲大壽。

88歲是個大日子，哪怕老爺子再不喜高調，也要由著晚輩好好辦一場。

周琮唯一的小姑姑周虹玉也從國外趕了回來。

如今紀壽不在，所有應酬都由紀淮負責，他倒不是強求許枝俏跟去。

只是周老爺子命人單獨送了請柬。

給許枝俏的。

這事許枝俏推不了。

周老爺子于有恩。

哪怕這恩，是出于對自己孫子的找補。

“把心穩穩地放肚子里，”紀淮不大正經，“他們家廚子一絕，你只管負責吃就行。”

許枝俏乖乖點頭。

就吃。

老宅門口停了幾排豪車，一些穿著正裝的人來來往往。

周老爺子不用出面，自會有人來打點。

進了院子，許枝俏看見了的那幾只兔子。

被照顧得很好，發油亮，胖乎乎嘟嘟的，在草坪上啃著青草。

趁紀淮跟人打招呼，許枝俏溜了過去，輕輕擼著許別針的腦袋。

一別經年，沒想過還能再見到它們。

二樓窗邊，周琮雙手抱臂，心不在焉地聽著邊人說話，目卻是盯在一樓草坪的。

還以為不要他，連兔子都不愿認了。

周琮也想當個畜生。

想被一把，聽喊阿琮乖乖。

周虹玉在他眼前揮手，提高聲音：“小姑在跟你說話呢！看什麼？”

說著，順勢了過去。

殷綠的草坪，孩兒穿了條煙灰的長，上搭了件針織開衫，長發從兩側肩膀垂落，正笑眼彎彎地玩著兔子。

周虹玉：“心上人啊？”

周琮收回視線：“管。”

“我敢管你？”周虹玉說，“我就是看你一被甩的衰樣，想確認下，別嘲笑錯了。”

周琮呵笑，一扭臉：“爺爺，小姑說單很快樂，想讓我也會到這種快樂。”

周虹玉：“......”

周老爺子暴怒，拔高嗓門就開罵。

子婚姻他做不了主，但他實在不能接單主義。

自己不婚就算了，還敢攛掇周家他這一脈唯一的下一代單。

罵罵都不能解氣。

周虹玉被罵的還不了。

周琮樂的看熱鬧。

等老爺子被勸走，周虹玉沒有表，咬牙：“活該被甩。”

周琮挑眉：“活該被罵。”

周虹玉視線一移，落到樓下：“喲，你爸媽來了。”

聞言，周琮眉骨一沉，著大步往外走。

許枝俏就在那里，一定會跟巫首芳他們撞上。

也確實是撞上了。

熙攘熱鬧的場合，這塊角落莫名悄寂。

周和正咳了咳：“有三年沒見到妹寶了。”

許枝俏點頭：“叔叔好。”

又轉向巫首芳：“阿姨好。”

巫首芳看著：“還好吧？”

“......”許枝俏抿了抿，“好的，謝謝阿姨關心。”

巫首芳似乎還想要說什麼，眼前影一閃，許枝俏已經被周琮拽到后。

藏了起來。

場面尷尬。

母子倆三年沒說過話。

周和正連忙圓場：“你媽沒說什麼，就是跟妹寶打個招呼。”

“用不著，”周琮態度冷，“誰知道這招呼后面又埋了什麼盤算。”

說罷，他幾乎是拖著許枝俏離開。

巫首芳靜了會：“還是兒好啊，看看，人家兒都知道向著媽媽。”

要兒子有何用。

“以前你跟我媽有矛盾時，我不也站你嗎，”周和正清清嗓子，“老周家傳統，都站自己媳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