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汨鮮流下,簡疏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放下來,四肢反綁,灌水後口塞布條,稍後再審。”
直到秦堯玄吩咐完抱起桃華往別走去,桃華才回過神來。
剛剛的秦堯玄,當真是有殺人的意思,而且也下了殺手!若不是最後他彎曲的手指收了幾分力,簡疏已經是個死人了!
好可怕啊!!
桃華嚇得噎鼻子,這個男人上輩子有那麽厲害的能耐嗎?兩手指擲出茶盞就能取人命?
“怕了?”
“沒……沒有……只是覺得……陛下好厲害……”
桃華覺自己仿佛了一塊秦堯玄齒間的,他只要輕輕一咬,就會模糊地斷兩截一命嗚呼。
“早知道陛下那麽厲害,華兒小時候就不習武了。”
“因為有孤在華兒邊?”
分明是早知他那麽厲害,自己當初在大衍還抱著同歸于盡刺殺君王的想法真是太傻了!
可為什麽秦堯玄突然心大好,向來抿的薄在牢裏勾起,這笑容也桃華心神漾,竟是不真切得很。
“嗯。可又怕那樣陛下嫌棄華兒沒用,所以……”
“怎會?但孤倒是更樂意華兒學些別的。”穿過一間間牢房,秦堯玄低的嗓音磁又撓人,“例如在床第間如何取悅孤,如何學會讓自己更快活些。”
桃華紅著臉,含糊不清地回應:“華兒知道了……會……會努力伺候陛下的……”
“嗯?大聲點,孤聽不清。”
牢門發出喀拉的聲音,桃華生怕惹秦堯玄不快,連忙道,“華兒說……華兒會在床上好好伺候陛下!”
“嗯,華兒乖。”
秦堯玄這才滿意地往前走,桃華赫然發現竟然已經走到了地方。
正中央陸天行帶著鐐銬跪著,滿臉的壯烈死志。
“聖上!人證證聚在,已經都招供了!”江南水司將一個個本子遞到秦堯玄眼前,果然有陸天行和朝中工部大臣畫押的手印。
“擅自換鑄造水利的玄鐵,中飽私囊,串通朝廷重臣同流合污。”
桃華只看前幾句,就閉上了。
原來去年運送來江南的那批材料,正是經過工部與兵部之手,由西屏王的嫡長子護送。陸天行卻暗中派人書信,串通兄長與大臣,將材料用普通鐵堅石混大半,長明河的水壩質量低下。
陸天行得了大筆金錢,竟是在現今的大衍造了不大不小的園子,此次派兵出征正好繞過那地。
“難怪你只想當華兒的侍衛,不願參議朝政他事,竟是早就挖了孤的國庫,想躲得遠遠的過安生日子!”
秦堯玄眸滿是危險冷意,淡淡道:“若非此次孤親自前來查看,冒險涉水,親眼所見材料被換,後果不堪設想!長明河若真如水司所說泛濫災,江南會死多無辜百姓,你可知道?”
“罪臣明白,罪臣願以死謝罪。”
垂著的頭顱完全跪下去以前,陸天行沒有看秦堯玄,也是看了眼被抱在懷中的桃華。
他的眼眸微,竟是扯出釋然的苦笑意。
“罪臣願一人承擔,請聖上賜死。”
“等等!”
眼看秦堯玄就要下令,桃華掙紮著探出完好的左手,抱住秦堯玄的脖子著急道:“陛下,華兒覺得這事還有疑點!”
“還有什麽疑點?”秦堯玄冷笑,“做的這般大膽,本藏不住。”
“能不能讓華兒單獨問問?”
見秦堯玄怒意漸起,桃華努力冷靜道:“華兒只是覺得,陸天行也算難得的人才,若還是有用就這麽直接了當地賜死,太過浪費不說,西屏王那兒也不好代。而且媛妃姐姐那……肯定也會和陛下有隔閡……”
“華兒覺得,孤行事,需要顧忌西屏王和媛妃?”
霸道又冷酷,桃華點著頭強撐:“華兒知道陛下無人可駁,可讓華兒試一試吧?華兒只是想為陛下分擔一點……”
秦堯玄盯著懇切的眸子,輕聲問:“華兒是在擔心孤?”
“華兒多管閑事了?”桃華嘟噥著回應。
“待會來孤房。”
將桃華放到椅子上,秦堯玄深深地看了一眼和跪在地上的陸天行,像是可怕的威脅,轉離去。
隨著牢門合上,落鎖,牢役離開老遠,仿佛是兩個犯人被關押的模樣,桃華才小心開口:“天行,你喜歡大衍?”
“不。”陸天行擡頭看著桃華上的玄衫,笑容很是憨誠,“公主不用再問了,死之前能看到您如此寵,天行死而無憾。”
“那你是……喜歡我?”
陸天行急忙搖頭。
桃華沉思許久,疑問道:“那你為什麽要將園子造在大衍?西屏王的確不富庶,但卻名聲已久,權勢穩定。你若是在傲國造園子,花的錢更,造的更好。也不用擔心被戰火侵襲,離你的家鄉也近一些。如此費心費力舍近求遠,甚至地瞞著所有人造在大衍,總得有個理由吧?”
“罪臣……罪臣曾經奢想過,帶著公主住在那兒。”
被桃華整個兒穿,陸天行的臉頰冒出一尷尬的紅,“自從公主離開大衍被當做人質送傲國,罪臣偶爾聽聞您與大皇子的傳信,思鄉心切,也托人了解到聖上對您的一些行徑,更覺……更覺……”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將腦袋埋得幾乎看不見,抖道:“更覺愧對公主多年信任幫扶。所以才不擇手段造了那園子,希日後大衍無存,公主仍舊有家可回。罪臣,有愧于公主。”
“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江南數十上百萬百姓很可能流離失所!”
原來是為了自己嗎?桃華想起上一世的江南水災,自己竟然是元兇,只覺得心結至極,咳嗽著幾乎要吐出來。
“罪臣魯莽自私,皆是我一人所為!無關公主!”
陸天行重重地磕了幾下腦袋,桃華不想去看他。
“而且罪臣想著,只是換去些材料,并不會有重大後果。這才頭腦發昏做出這種欺君罔上的事。”
“真有什麽後果,你怎麽死都不知道!”
氣憤間桃華心極了,苦苦笑道:“而且你造來有什麽用呢?我已經是聖上的人了,怎還會再回去大衍?”
陸天行卻猛然擡起頭,直視著桃華,很是驚訝的模樣:“公主心悅聖上?”
不然為什麽連離開都不想呢。
“可能吧。現在陛下對我……好的……而且陛下這樣的帝王,哪個子不爭破了頭想接近他呢?”桃華淺淺地笑了笑,“多謝你的意,可我已經決定留在陛下邊,不離開了。”
“可聖上的子會對公主做出些什麽,公主兩年裏定是清楚的。罪臣,著實擔心哪日公主思念大衍心切,到聖上龍威震怒,公主無可去。”
桃華搖搖頭,“我一點也不想念大衍啊。我現在整天想著的,只有如何能多分得一分陛下寵。”
“公主此言當真?”
“當真啊~”桃華毫不介意地笑出聲來,在牢中的明得猶如暖微綻,“而且我不留在秦堯玄邊,還能怎麽辦呢?說不定哪天,他會心悅于我呢?”
與虎謀皮并不是一件好事,桃華現在只想安好秦堯玄這只不就咬人撕碎的怒,便覺得已經比上一世幸福太多了。
“既然公主如此,天行便祝福您與聖上……”
陸天行眼中思緒萬千,緩緩開口:“罪臣想戴罪立功求得寬恕,可否請公主替罪臣通報一聲?”
番外1:傷敵一百,自損八千(慎)
前世番外,,慎。
***
“公主,您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還是進點吃食吧!您子本就虛弱,又了這個苦,可真人心疼壞了。”
查悅在耳邊嘰嘰喳喳地不停說,可桃華就是油鹽不進。
躺在床上,看著左以詭異的姿勢彎曲著,劇疼之下分明就是廢了。可那條鐐銬還是勤勤懇懇地綁著一條斷。
真是搞笑啊。桃華不扯出個笑容。
查悅見被打斷還笑得出來的桃華,此時憔悴的面容分明駭人,卻依然有一種病態的絕風塵,不由得一驚問:“公主,您可是腦子不清醒瘋了?奴婢趕喊黎王爺過來給您看看吧,黎王爺肯定有辦法將您的治好!”
秦黎淵嗎。
桃華默不作聲,看著查悅往外奔走而去。
不多時,桃華口難忍,可又不到床邊的茶盞,這時也喊不來別的侍,只得繼續熬著。
“我……腦子不清醒,瘋了?”
回想起剛才查悅的話,桃華只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些瘋癲的意味。
都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可呢,自損一千,殺敵八十。說不定反而正中秦堯玄的意,讓他痛痛快快地了一頓鞭子。
此時他正忙于江南水患,民不聊生,難得來這兒一回卻被罵得狗淋頭。
“荒昏君,天道譴責,禍國殃民。”
念著自己說的這些話,桃華只覺得快意極了。當時秦堯玄面慍怒,從來都是冷臉青面的人竟然了怒氣。
終于可以氣到他了。
尤其是當時說的,作為秦堯玄的子民真慘,自己肯定也逃不過慘死一遭。就算是被關在這金苑裏,也遲早死在他手裏。指不定哪天就被天雷劈死,地水淹死。
“我可不想到時候死那麽慘……”
然後秦堯玄就龍威震怒,拿起鞭子就往上。還專挑脆弱的關節骨,在桃華都快痛暈前問:“跑不跑了?”
“跑啊。為什麽不跑?”
桃華覺得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就著秦堯玄盛怒的臉心大好,還出個笑容說:“逃跑了我還有條活路,我又不是傻。”
“華兒以為離了孤,你會活得下去?”
“不然呢?”
秦堯玄的手掌扼著下,桃華都習慣了,微微調整姿勢不至于有太強烈的窒息。朝堂之上面不改,發號施令甚至讓衆臣都無法置喙,說一不二的男人竟然在問。
這可是他給的機會,不用來反擊多浪費啊。
桃華仍舊在笑:“我有手有腳,離了你,總比現在活得自由點。你給我的錦玉食我本不稀罕,還不如送去給那些個討好你的妃子。我啊,就是去地裏挖野菜吃樹都比你這兒好!嗚!”
秦堯玄甩手將桃華摔在床上,發的手將鞭子丟到地上,發出駭人的聲響。
屋外立刻進來人詢問聖意,不多時,一截臨時找來的鐵遞到秦堯玄手裏。
“華兒,你剛才的話當真?”
“當真。”
曾經見過他拿劍的模樣,瀟灑臨風意氣出塵,修長的手指如玉又如冰,的確有幾分令驚豔的味道。可秦堯玄此時右手握著鐵,分明是同樣的姿勢,卻是怒意滔滔,堪比野。
眼眸中盛著怒火,哪有平日裏那副孤傲清冷的模樣?
桃華見他這副古怪得像是被踩到痛腳幾乎炸的樣子,得意地又咧開笑,“你是耳背了,還是疑心病又犯了?我說當真就是當真,幹嘛要騙你啊。你又不聽我騙。”
“有手有腳,逃?呵。”
輕輕的冷笑聲桃華心頭抖,下一秒,破風的聲音伴隨著碎骨的疼從左傳來。
“秦堯玄!你這個瘋子!”
斷了。
說有手有腳,他就把廢了。桃華溢出眼淚,看向站在前不斷抖,形不穩的秦堯玄繼續嘲諷:“你囚我還不夠,還要打斷我的?你堂堂一國之君連個人都看不住,你算什麽本事!你要厲害就把我的另一條也斷了,我還可以用手爬!”
好疼,越來越疼了。比鞭子之類的落在上更疼。
“孤現在就斷了你的手。”
“好啊,反正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秦堯玄你這個變態,是不是還要把我做人彘才滿意?天下什麽人沒有你非要關我!難道我的聲就特別好聽嗎?你就喜好被我罵?我……”
疼痛之下喊得撕心裂肺,不知覺咬到舌頭,桃華嗚得苦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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