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霆清早就出門了。

裴胭睡得不安穩，醒來時神茫然蒼涼，擁著被單坐在床上，打量著房間里的布置。

與陸啟霆在一起很多年，他們在很多地方做過瘋狂的事。

但唯獨這個房間，是裴胭不想回憶的噩夢。

與他的第一個晚上，就是在這里，就是在這張大床上，辱，痛苦，還有無窮無盡的恐慌與絕。

彼時的他眼底滿是厭惡和嘲弄，掐著的下攻占的靈魂。

好痛，好害怕，哭著說不要了。

“不要了？你自己送上門來勾引我，現在卻裝清純說不要？裴胭，你以為這是哪里？你以為這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陸啟霆的那麼熱，眼神卻那麼冷，作沒有半分憐惜……

正在發愣，只聽外面傳來敲門聲。

“進來！”

回過神來，裴胭的神恢復了冷清，還有一點點戾氣。

在這陸家大宅里，最容不得心與善良。

看著推門進來的人，裴胭忽然笑了。

隨手扯過被單裹著自己的，裴胭赤腳踩在地毯上，像是拖拽著擺的王，眉宇之間都是冷冽。

“喲，沒想到你還在呢，真是個驚喜！”

來人是陳茉莉。

穿著陸家大宅管家專屬的黑套裝，頭發高高挽起，略施脂，竟然帶著一點氣場。

“姐……啊！”

陳茉莉剛喊了聲“姐”，只見裴胭的耳狠狠過來，打得踉蹌后退幾步。

“誰姐呢？嗯？怎麼，沒人教你怎麼做傭人嗎？和主人攀關系，你可真敢！”

裴胭瞇眼看著陳茉莉，掐著的下說道：“給你一次機會，重新開口！”

“夫人！”

在裴胭鷙的注視下，陳茉莉嘶聲改口了聲夫人。

可這聲“夫人”依然沒有讓裴胭放過。

再抬手，另外一側臉又是重重一記耳，清脆響亮。

“聲音太小，聽不見！一個訓練有素的傭人，就這麼哼哼囔囔與主人打招呼？怎麼，聲帶被狗吃了？”

陳茉莉眼中帶著憤，甚至某個瞬間想要將手中的托盤砸出去。

可看著裴胭眼底濃烈的殺氣，想起沈槐昨晚那張紅腫的臉，又將心口的怒氣盡數咽回去。

“這是什麼眼神？不服氣？想反抗？想以下犯上冒犯主人？”

裴胭冷笑開口，徑直走到門口。

“你們幾個，給我過來！”

正在院子里清掃的幾個傭人聞言忙放下手中的活走上臺階，恭敬向裴胭鞠躬。

“下人犯了錯，該怎麼懲罰？”

裴胭冷聲問道。

“輕者扣獎金，重者關進小黑屋，不給吃喝三天。”

有傭人小聲答道。

“喲，現如今的陸家大宅如此人化了嗎？我記得前些年，對以下犯上的傭人，都是棒教育的！”

裴胭嗤笑說道：“怎麼，你們的新夫人如此心善良嗎？”

新夫人自然是指薛荔。

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我那位后婆婆呢？怎麼沒見著呢？”

“主人的行蹤我們真不知道！”

傭人們為難說道，尤其看到正得勢的陳茉莉被得面紅耳赤，他們更是不敢多言。

“不為難你們！”

裴胭一笑，指著站在房間中央的陳茉莉。

“將送進小黑屋關三天吧，讓好好反省自己犯下的錯！”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薛荔不冷不熱的聲音。

“鬧什麼呢？大清早的，都沒有點規矩嗎？”

只見薛荔施施然走進了院子里。

看到站在臺階上的裴胭時，猛然停住了腳步，就那麼站在垂花拱門前，怔怔注視著三年未見的人。

空氣忽然變得沉悶抑。

直到裴胭一聲冷笑。

“我該您什麼？薛荔阿姨？還是婆婆大人？或者，您喜歡聽一聲陸夫人？”

薛荔的臉恢復了冷清。

“剛回來就開始鬧，你以為仗著啟霆寵你，就能為所為了嗎？”

走上臺階，正好看到陳茉莉那張紅腫的臉。

“你打了？為什麼？”

薛荔的聲音微微拔高，顯然是在質問裴胭。

“打需要理由嗎？是傭人，我是主人，我看不爽，打兩下出出氣不行嗎？這不就是您當年嫁進陸家的初衷嗎？”

“更何況，您不知道我為什麼打？”

裴胭盯著薛荔的眼睛。

“忘記我上那道傷疤了？忘記兇手是誰了？當年我拿當妹妹，可捅我刀子，當年我拿你當親人，可你轉就出賣我！”

“我知道是你的狗，但我偏偏為難，沒錯，我就是在和你作對！”

裴胭笑得囂張。

“有本事你讓陸啟霆別娶我啊！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啊！我還就告訴你，我本不在乎自己這條爛命，我早就不想活了！”

“啪！”

下一秒，裴胭的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薛荔的表憤怒厭惡，手指在裴胭額頭上，咬牙切齒開口。

“在我面前囂什麼？真以為我會吃你這一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

“長本事了啊！未婚先孕帶球跑，生下陸啟霆的孩子？你可真不知廉恥，你以為母憑子貴這一套在陸家有用？”

薛荔掐住裴胭的下，一字一頓說道：“你給我聽清楚了，這陸家大宅里做主的人不是你，不是我，更不是陸啟霆！”

“要想活命，就給我放老實些，否則你與你小姑姑一樣，連一把骨灰都留不住！”

說罷，薛荔狠狠甩開了裴胭，掏出手帕手，一臉厭惡扔在了地上。

“陳茉莉是我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你一下試試？”

有人撐腰，陳茉莉似乎也有底氣了。

從屋里出來，站在薛荔后，用得意的眼神掃過裴胭。

可下一刻，裴胭的掌再次到陳茉莉臉上，簡單又暴，比前一次更重更狠。

“你那是什麼表？挑釁？示威？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就了不起？”

裴胭似笑非笑看著薛荔，毫不掩飾陸啟霆留在自己上的青紫痕跡。

“別裝了，說一千道一萬，你和我有什麼區別？都不過是男人的玩而已！”

“薛荔，若我小姑姑知道你變得如此骯臟，我猜會后悔當年將你當做最好的朋友！”

薛荔冷笑。

“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小姑姑若知道最疼的侄了陸家男人的玩，你說，九泉之下能瞑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