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森連著了好幾聲,陸啟霆終于回過神來。
他對著壯壯溫一笑,這才與林文森繼續往前走。
“很可吧?”
提及壯壯時,林文森眼底帶著寵。
“你別看他現在這麼招人喜歡,長得白白胖胖,當初可是差點要了他媽媽的命!”
陸啟霆的腳步微微一頓,拳頭悄然攥了起來。
“怎麼講?”
他不聲,心底卻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有些不上氣。
“哎喲,我記得他媽媽回西京時,已經懷孕六個月了,你可能沒接過孕婦,不太了解孕婦的況。”
提及裴胭時,林文森的表,眼中帶著芒。
“六個月的孕婦胃口都很好,因為肚子變大了嘛,所以整個人都會變胖,但他媽媽不一樣!”
林文森瞇眼說道:“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你知道我腦子里想到了什麼?”
“骷髏!”
他心疼說道:“他媽媽一米六八的個子,卻只有九十多斤,因為太瘦了,以至于肚子看上去格外大,連皮下的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經歷過什麼,也不知道過什麼傷害,雖然在笑,可眼神里永遠帶著抹不去的悲傷……”
林文森只顧著回憶,甚至沒發現陸啟霆已經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看著站在斑駁日下的男人,恍惚之間,在陸啟霆上看到了裴胭當初的悲涼與孤苦。
“算了,不提這種抑的話題了!”
林文森察覺到自己的話有點多。
陸啟霆這種人哪里能在乎別人的疾苦呢?
這些話聽在他耳中,只是無病而已,他從來不是個好的傾聽者!
然而,陸啟霆卻開口問道:“然后呢?”
林文森一怔,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陸啟霆。
喲,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爺竟也有興趣聽別人的事了?
他一笑,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他媽媽從懷孕吐到生產,中途好幾次住院保胎,吃藥打針,我看著都心疼!”
說到這里,林文森心疼到不行。
“你說當初究竟遇到什麼樣的混賬,才能把害這樣呢?而又多麼傻,寧可豁出命也得生下那個混賬的孩子?”
陸啟霆的聲音嘶啞不堪。
“是啊,那個男人可真是混賬!”
不管當初有如何的苦衷,讓一個懷孕的孩孤承擔這樣的艱辛苦楚,他都是禽不如的混賬,都該千刀萬剮!
“這麻繩專挑細斷,按理說懷孕期間吃了那麼多苦,生產時總該輕松些吧?結果誰知道難產了。”
林文森想起當時的場面,依然一陣陣后怕。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本止不住,一邊輸一邊出,醫院備用漿都用了……”
說著,他拿出手機找到一張照片遞給陸啟霆。
“你看,這是搶救功后,護士專門拍的照片,用了這麼多袋,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陸啟霆的視線有些模糊。
他接過手機看著屏幕,看著那擺滿了整個地面的漿袋子。
或許對于旁人來說,這些袋子只是數字而已。
可對裴胭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在手臺上流淌的鮮,足以裝滿這些袋子,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陸啟霆的心疼到極致。
他以為離開了自己的小孩會過得更肆意快活。
他知道手里有足夠多的錢,知道在國外某個角落里生活。
裴胭那麼年輕漂亮,格又足夠好,肯定會到很多朋友,做自己喜歡的事。
在離開這三年里,他無數次幻想現在好的生活。
卻唯獨沒想到,用命生下了一個孩子。
看著照片上的時間水印,陸啟霆忍不住回想,在躺在手臺上命懸一線時,他在做什麼?
他可能坐在陸家大宅的黃花梨木沙發上喝著紅酒。
他可能坐在陸氏財團頂樓的辦公室里品著咖啡。
甚至可能和某個人又傳出了什麼緋聞。
……
想到這里,陸啟霆就恨不得自己幾個耳,就恨不得讓時倒流到三年前。
如果能回到過去,他不會讓走了!
手機“咣當”一下掉在了地上,像是陸啟霆的心墜了深淵。
林文森看到陸啟霆蒼白失的臉,甚至顧不上去撿手機。
不是,他為什麼忽然像是快要死的模樣?
據他所知,陸啟霆可是常年混跡健房,比牛還要壯的選手啊!
“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正好到了家門口,林文森忙扶著陸啟霆進了門,讓他坐在沙發上。
林文森的家里冷清空曠,黑白為主的冷裝修風格,顯然沒有人生活的痕跡。
他給陸啟霆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茶幾上。
“你……要不要我救護車?”
陸啟霆已經逐漸恢復了正常,除了微微泛白的臉,還有猩紅的眼尾。
“不用,我沒事!”
他坐了起來,眼神掃視過客廳里的每一個角落,確認沒有裴胭的氣息,才悄然松了一口氣。
還來得及,對嗎?
拄著沙發準備坐直,卻發現有東西硌到了手。
陸啟霆隨意拿起來,是個黑的南瓜發夾。
他剛剛緩和的臉陡然變了。
而林文森已經拿走了那個南瓜發夾,極為珍貴的放在屜里。
“難怪前幾天午睡起來找不著發夾,原來掉在這里了!”
一邊說著,林文森一邊拿起手機發了個語音。
“那天你冤枉我了,我沒藏你的發夾,是它自己掉在沙發隙了!”
片刻,對方回復了簡短的語音,帶著淡淡的笑意,聲音悉到讓陸啟霆想要落淚。
“既然是冤枉你的,那你中午來我這邊吃飯吧。”
下一刻,又補充了一條。
“你過來時順便去母嬰店買桶,壯壯的快要喝完了!”
像是妻子對丈夫的吩咐,平淡卻又溫甜。
林文森喜滋滋答了聲“好”,這才收起了手機。
他一抬頭,就看到陸啟霆森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不等他開口,陸啟霆忽然惻惻笑了。
“你昨天不是說,你那朋友想當面謝我嗎?正好,我中午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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